曹晓飞在床上睡得如死猪,陶安然全收拾完,他连动都没动,那点的声音完全没影响到他的睡眠。
倒是陶安然从屋里出去的时候碰上了睡眼惺忪的蒋敏,蒋敏像是在门口坐了会儿了,见他出来,局促地笑了笑,然后把桌上一个塑料袋一裹,塞到他手里,说:“拿着路上吃。”
陶安然低头看看,塑料袋里是两份水煮蛋和面包,还有两盒牛奶,其中一份大约是给祁远的。
“谢谢。”陶安然把东西往自己书包一塞,拔脚就要往外走。
“那个……”蒋敏叫住他,“你是不是……”
她总觉得他是在这边受了委屈,去和他那位后妈找安慰的。
陶安然皱下眉,压着心里的不耐解释道:“我就是去看看我妹,没别的意思。”
蒋敏被他一句话堵回来,只好收住了话头,“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陶安然点点头,拉开了门,“我走了。”
蒋敏看着一线天光从门缝里透过来,然后又迅速消失,习惯性地叹了口气,转过身趿拉着拖鞋回自己屋里去了。
出了那扇门,陶安然心情也随之昂扬起来。对门的祁远同志大约把自己变成了趴门的壁虎,他这边才一有动,对面的防盗门就开了。
挺拔的少年被晨曦在身上洒了层淡金,三两步过来把陶安然拽进怀里,用力在他脊梁上揉了把,低声说:“想你了。”
陶安然伸手掐上他腰侧薄薄的皮肉,“胆儿够肥的你。”
话是这么说,却没推开他。
俩人仗着时间早没人上下楼,胆大包天地在楼道腻歪了会儿,然后祁远贴着他脸侧说:“走了,吃饭去。再不走我就坚持不住当场办你了。”
陶安然瞥他一眼,言简意赅道:“滚。”
他们俩背着简单的行李从附中门口坐公交去火车站。车上人很少,他们在后排挑了个位置,你挤我我挤你地把自己塞进去,搭在腿侧的手自然而然牵起来,天儿热,都攥出汗了俩人也没舍得撒开。
祁远单手从口袋剥了颗润喉糖出来,迅雷不及掩耳地塞进陶安然嘴里。陶安然被薄荷味凉得一愣,咬着糖偏头问他:“干什么”
“一连上了三周课,你那嗓子听着和锯木头一样,自己没感觉吗”
陶安然舌头把糖顶到一边,说:“你都听出来了看来我泡的胖大海和金银花没管用”
“听你这破锣嗓,我以后上课都不好意思睡觉了。”祁远挨个捏着他修长的手指,“当个老师还挺不容易的。”
陶安然笑了声,“嗓子哑一回就治好了你上课即倒的毛病,好像我还赚了。”
祁远屈指在他掌心蹭蹭,“那有奖励没”
陶安然侧过脸,“看心情吧。”
陶神心情不错,下车之后在避人的角落飞快地在祁远脸颊上亲了下,然后在他反扑前,迈开大步走到了人群里。
祁远隔空指着他点了点,做了个口型“你等着”。
陶安然有恃无恐,发挥了他良好的方向感,在火车站旁边两排摞麻将似的小店里找着了祁远说的那家包子铺。
铺面不大,却是个名副其实的老字号,墙上还挂着一些颇有历史气息的黑白老照片,昭示了它在包子界的大拿地位。
祁远点了四屉包子,又要了小菜和粥,然后还没等包子出笼,另外两位高瓦数电灯泡就踩着肉香气从门外进来了。
出人意料的是,这俩居然一人拎了个大行李箱,仿佛不是去旅行,是打算搬家。
祁远扫了二人一眼,“因为畏惧高考,所以你们准备一去不回了”
胡胖子冲着他们挤眉弄眼,“我们计划去滨市弄点土特产回来倒卖。”
祁远一言难尽地看着那硕大的箱子,“能有销路吗”
李浩拉出圆凳坐下来,“滨市不是临海么,什么瑶柱花胶应该挺多吧你说呢陶神”
陶安然把一次性筷子分别递给他们,“趁年轻,多尝试没坏处。”越挫才能越勇。
这话听上去是鼓励人的,陶神的脸色也很平常,但……
“怎么感觉大神你是明褒暗贬,实则在嘲讽我俩呢”
陶安然笑了笑,“你想多了。”
然而熟悉陶安然这种说话方式的祁大佬早已在旁边笑成了一坨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