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宣布完他的重大决定,就把祁远叫出去了,俩人爬上教学楼顶层,坐在最上一级台阶上,在坏掉的监控摄像头的注视下,一人摸出来了一根烟,分别点上了。
李浩喷了口烟,在烟雾缭绕里说:“远哥,你一看就是个有恋爱经验的人,我想跟你取取经。”
祁远眯起眼来一笑,在他肩上赞许地拍了拍,“很有眼光,小伙子,有前途。”
李浩干笑了下,像是没了开玩笑的力气,“暗恋有点痛苦,我打算放手一搏。”
祁远:“方便透露一下你恋上谁了么”
李浩慢慢叹了口气,“隔壁班的徐子瑶。”
祁远:“……”
谁不认识。
“估计你不认识,”李浩弹了下烟灰,“是他们理科班的学霸,年级前三。”
“啊,”祁远叼着烟,陷入了某种回忆里,“那可能有点困难。”
因为他们学霸对对象的学习成绩普遍要求比较高。
“我知道挺难的……不是,远哥你能别打击我了么,我觉得我要哭了。”李浩手里夹着烟,远远地抻出去,脑袋埋在自己的肱二头肌上,像一只受伤的鸵鸟。
祁远偏头看看他,问:“你怎么打算的”
“嗯”李浩先是疑惑地看他一眼,旋即反应过来,“我准备奋起直追。你想吧,高中就这三年,前面还有个高考在那,像把铡刀一样。这么宝贵的三年,不谈个恋爱真说不过去。你看你跟陶神关系那么好,肯定了解学霸这个群体,你帮我想想,我该选个什么角度出手才能一举拿下。”
“恕我直言,一举,你肯定是拿不下的,你这必然是个长期的攻坚战。”
“……我感觉我问错人了,再见朋友,我要下楼直接问陶神。”
“你等等,”祁远探手勾住了李浩的校服领子,“你回来,我话还没说完你跑什么跑。”
李浩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然而打也打不过,只好闷头听“贼”继续白话。
祁远叹了口深沉的气,道:“他们学霸吧,确实比较难追,根据我经验,你首先得脱离‘后进分子’这个梯队,才算是迈出去了第一步。”
这话在李浩脑子里转了一个相当长的圈,最后灵光一闪,狐疑地看着祁远问:“听你的话音,你是不也正追着某位学霸呢”
祁远扫他一眼,心说:还真是,但我不跟你说,怕吓死你。
“经验,懂不懂,我这都是经验。”李浩就看他远哥皱了下眉,然后非常社会地揽住了他的肩,低声道:“虽说咱们文科班和理科班的成绩单没办法重合,但你在咱们文科稳坐倒一这也说不过去,你哪怕随便往前蹭蹭呢”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
李浩很痛苦:“臣妾做不到啊。”
祁远收回手,灭了烟头,循循善诱,“你现在吧,连学渣都算不上。渣,那玩意儿搓搓还能立住,你这种的风一吹就散了,就是一撮灰。你一个学灰,要追一个学霸,还不肯为之付出努力,那我感觉你这‘恋’可能不是真恋,充其量是中二病发作的后遗症。”
李浩觉得自己藏了很久的心事遭到了无情的抨击,出离愤怒了,他弹飞了烟头,手掌啪地拍在膝盖上,“不就是学习么,老子还就不信了!”
“很好,”他远哥用一种莫名慈祥的目光看着他,“欢迎你加入我们‘今天也努力学习吖’小分队。”
“……”李浩无语地看着这位活在同学们传说里的大佬,“哥,你再说一遍,什么小分队”
祁远站起来,掸了掸校服裤子,呵笑了声,“冲你这个过耳就忘的脑力,目标也不要定的太远大了,就先往倒十努力吧。”
李浩看着他跑下楼梯的潇洒背影,心想:老大,你这叫五十步笑百步。
当然,这话他是不敢随便说的,内心槽一槽就算了。
回到教室,李浩总觉得自己取经失败,但看着陶神转过来给他远哥讲题时候那温柔耐心的模样,又莫名觉得大佬的建议很中肯。
李学灰遂翻出自己崭新的练习册,打开了第一页……他笔尖在题目上顿了下,猛地抬起头,倒吸一口凉气看着旁边仿佛被痴汉上身、认真听讲的同桌――他似乎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诚然,李浩同学并没有生长一颗西皮楼同胞们的腐女心,他单纯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有地方怪怪的,可也没敢当真往“同桌是基佬”这方面思考。
毕竟……大佬的战斗力爆表,导致他不敢天马行空地随便想象。
期末考试在即,由孙不凡牵头的“白皮书量产计划”终于结出可喜的果实――只要交了钱的同学们,人手一册印刷工整的“蓝宝书”。
鉴于白皮看上去非常不吉利,孙学委向年级组老师建议,选择了炫目的电光蓝作为封皮,相当扎眼。
不过在后三排同学的眼中,孙不凡这事干的不地道,感觉他和窃取革命胜利果实的袁大头实属一窝里的贼耗子,于是张天桥他们几个牵头,不学无术的后三排集体抵制了“蓝宝书”。
成功堵上了一条拿起书本,好好用功的光明大道。
祁远一连两周都在挑灯夜战,和陶安然一块儿复习时候连挑逗男朋友这项固定节目都免了,所以也并没发现男朋友每天塞过来的习题本上题目在悄然增加,且有越来越难的趋势。
陶安然对自己的教学成果相当满意,他在给祁远讲题的间隙甚至跑神地想,哪怕他考不进前一百五呢,也无所谓吧
底线这个东西果然是没什么骨气的玩意儿。
按照惯例,五中高二年级最后一次期末考试还是沿用了以前的考制,每科占半天,连考三天。
大家齐齐怀着一种上坟的心情上了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