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暗卫营时,纱尤便看他不顺眼了,季七行事吊儿昂当,看着就不稳重,不过仗着天赋好,学什么都快。
此刻虽摆出一幅严肃之态,可纱尤深切知道,季七骨子里是个什么人。
忽地,本该在睡梦中的齐彧睁开了眼,与此同时,季七的剑也出鞘了。
风声猎猎,有一人踏风而来,这人,对宫中地形无比熟悉。
纱尤喝道:“季七,东南方!”
季七的剑指东南方,那是纱尤从未看见过的季七,冷漠、严肃、快如闪电。原来那时过招,他还留手了。纱尤顾不得苦笑,立时调动全身的精力去查探刺客的所在。
这个刺客的武功很高,远在自己之上,或许也在季七之上。
可他们有两个人,而刺客却是孤身一人的,这人胆敢夜闯皇宫,可谓是胆大包天。
劲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纱尤险险避过,她抬头一看,原是季七顺手拉了她一把,若是没有季七,恐怕她已成刺客的剑下亡魂。
那刺客浑身都裹在一身黑衣里,只有一双眼睛清亮摄人,季七方才去救纱尤时以身相换,同此刻交换了一剑,二人都中了剑伤,那刺客捂着肩头,血流汩汩,纱尤撑着季七,唤了他一声:“季七,你是不是有病”说着,便要去追受伤的刺客。
季七低声道:“莫去追了,你打不过他。刺客是谁,过不了多久便有分晓了。”他强忍着痛意,用剑撑着大半个身体,又恢复了往日的吊儿郎当:“你干什么,我又死不了,我又不傻,这是计谋你懂不懂!”
可是当纱尤猛得当胸一击,季七顿时抽搐着倒在地上,边捂着胸口边骂道:“纱尤,你恩将仇报啊!”
她却冷冷一瞥,将季七的大半怒意都瞪了回去:“叫你逞强。”
“纱尤,发生何事”孟绣近来虽然嗜睡,可是觉却浅的很,是以这一番打斗尽数落入了她耳中,方才齐彧死活拦着不让她出去,现下刺客跑了,孟绣忍不住打开门来瞧一瞧。
她还穿着就寝时的纱衣,肌肤如玉般莹莹发光,自她怀孕后,越发耀眼了。季七慌忙避开视线,若是让主子瞧见了,这还得了
齐彧紧随其后,瞧见了季七的小动作,便道:“季七,你受了伤,还是先去处理吧。”
季七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顺嘴道:“回禀主子,属下受的伤不重,倒是那刺客,挨了属下一剑,若是不及时救治的话,应当活不过明日。”
齐彧淡淡道:“是吗你做的很好,今日你与纱尤受累了。纱尤你也随季七下去的,想来今晚应当没有什么事了。”
二人应了吩咐退下去,孟绣腿一软,跌在齐彧怀里,他从背后拥着她:“阿绣,阿绣,别怕,有朕在,谁也伤不到你,和咱们的孩子。”
许是孕中多愁善感,她忍不住低声抽泣,齐彧将孟绣抱到榻上,然后温柔地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又摸了摸她鬓角的发,像哄孩子似的:“阿绣乖,阿绣不怕,快睡吧......”
她哭了一阵,应是哭累了,竟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齐彧紧紧攥着她的手,面色不豫,以一种极为沉郁的口吻问她:“阿绣,你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阿彧你听我说!”她自梦中惊醒,天已大亮,衣衫湿透了,汗哒哒地贴在肌肤上,孟绣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齐彧还陪在她身旁,柔声问她:“听你说什么”
往日这个时候,他该去上朝了。
“陛下怎么还在此”齐彧温声笑着,端来一杯水,递到她唇畔:“昨晚你吓坏了,现下又是非常时期,朕自然要事事周全的,上朝么,不差这一日。”
她又想起那个梦,面上有些失落,一口饮尽齐彧杯子里的水,失魂落魄地看着齐彧的背影,喃喃念道:“你为何对我如此好莫非你真的喜欢上了我”
可是怎么可能,她不过是个玩物,他对她好,亦不过是为了这个孩子罢了。
世上哪里有什么真情,有的不过是自私、利益、霸道、占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