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绣也没有想到, 这个孩子竟是齐彧真正的第一子, 他近日简直温柔到了极致,对她说话更是细声细气, 生怕吓着孟绣肚子里的孩子。
知秋拉着黄雅的袖子道:“黄姑姑,陛下这样太可怕了, 比他板着脸的时候还可怕。”
不过黄雅只是笑了笑, 并不理会, 她现在需要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家主子, 严防死守, 以防她出什么意外, 毕竟皇上对这个孩子可不是一般的宝贝。
纱尤来了沁芳阁后, 黄雅并未给她安排什么粗活, 不过她需要无时无刻地守在孟绣身旁,就连就寝时也需守在殿外。
好在齐彧一直宿在沁芳阁, 齐彧的身手不必说,比之纱尤不知强到了哪里去, 是以这些日子纱尤过得很是轻松。
毕竟房顶上放哨的多了一人。
陆直从龙有功已脱去了暗卫之身,现如今是指挥同知,赐官邸一所, 也算是结束了长达十多年的保镖生涯,再不必日夜忧心是否有人要来暗杀自家主子。
现在这些都该是季七的担忧了。
他抱着剑坐在房梁之上,今晚月色甚好,季七身形单薄,又正当青年, 很有些侠士风范,若是这般出现在燕京街头,亦不知又该引得多少闺秀为之神往。
不得不说,自家主子真的是很挑长相,身边的近臣无论是陆直纱尤还是季七,都很是俊俏,若非季七知晓自家主子深爱着一个女子,都该怀疑他是否有些特殊癖好了。
毕竟齐彧不喜女色闻名燕京与平京,身边又常跟着这些长相出色的俊俏儿郎......
齐彧正端了一杯水给孟绣喝,冷不丁打了个喷嚏,孟绣接过他手中的水,问也不问一声,径直喝了,然后脱鞋,上床睡觉,这些日子没了齐彧的骚扰,她睡得那叫一个香,连熊猫眼都没了。
烛火微微跳动,他眼眸欲睡,看着孟绣侧卧的背影,内心一阵柔软,谁能想到他这样的冷血汉子也有化作绕指柔的一日,他揉了揉眉心,将孟绣往里头挤了挤——她当然不愿意。
齐彧小意哄道:“乖阿绣,别睡在外头,万一掉下去可怎么办”虽说胡太医说了最好不要同房,可齐彧实在放心不下,黄雅虽是个稳妥的,可阿绣是个腼腆的人,夜里若有什么要求定不好意思提出来,知秋就更别说了,若不是瞧着她与阿绣情同姐妹,自己怎会将这么冒失的丫头放在阿绣身边
总之齐彧现在瞧谁都不稳妥,最稳妥的当然是他自己了。
可怜胡太医连着几日都被叫到修贤殿去,吓得那叫一个提心吊胆,有一日齐彧更是丧心病狂地召了他三次,早中晚,一点也没落下!然后一脸不豫,心事重重地问他:“阿绣近来总是没什么食欲,可有解决之法”
这还算是正常问题。
像“孩子长得会像朕多一点还是像阿绣多一点”“阿绣如今镇日被这臭小子霸着朕该怎么办”以及“阿绣会不会只爱孩子不爱朕”这类奇奇怪怪的问题,胡太医觉得,自己知道的多了一点。
是以胡太医十分害怕孟主子分娩后陛下会因秘密外泄而恼羞成怒将他咔嚓了事。
胡太医俨然已经变成了齐彧的心事垃圾桶。
孟绣睡得迷迷糊糊时被齐彧推到了里头,齐彧顺势躺在她身边,如往常那般揽着孟绣,这没心没肺的小女子,全无做了母亲的意识,他亲昵地刮了刮孟绣的鼻子,下手时却不自觉地描摹起她的轮廓来。
齐彧自己的鼻子是高而挺拔的,像一座山峰将五官衬得更加深邃英挺,可孟绣的却不是,她的鼻子不矮也不挺,与她耀目的眼睛相比,只是普通,却平添了几分娇憨。
他的吻不合时宜地落在她的琼鼻上,孟绣似有察觉,嘤咛出声,一巴掌拍上齐彧的俊脸,将冷酷的陛下大人险些拍晕过去,齐彧捏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嘴唇下移,准备好生“惩罚”她一番,却在接近时听到一声若有似无的嘤咛:“阿彧,我热。”
齐彧哼哼了两声,脸色却有所缓和,轻轻地放开了她,然后平躺在孟绣旁边,扯过一床被子,望着纱帐出了身:算这臭丫头有点良心。
难为她竟回在睡梦时喊出他的名字,这是不是意味着在孟绣心中,有他齐彧一席之地呢。
便是没有也不要紧,他们还有一生的时间,不愁她不交心,来日方长......
月到中天,整个燕京城都已陷入寂静之中,屋顶之上静坐着两道身影,季七仍是抱着他的宝剑,纱尤冷嗤一声:“装模作样。”
她同季七都是陆直大人亲自带出来的一批暗卫,当初进暗卫营时共有三百余人,无一不是英气勃发的少年人,可最终留下的不过三十余人,而这剩下来的三十余人,只有一个配成为齐彧的贴身暗卫,形影不离。
成为齐彧的贴身暗卫,是多少少年梦寐以求的事,纱尤也不例外,同自己的这一批暗卫中,只有她一个通过了的女暗卫,且她还是最有希望竞争齐彧贴身暗卫的一个。</p>
都是这个季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