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孟绣热得醒过来, 浑身上下都动弹不得, 才发现齐彧紧紧拥着她, 两手更是将她的手臂钳在腰腹间,他的腿本就长,此刻完全搭在他身上,孟绣被压得大腿发麻, 她试着挣了挣, 齐彧动了动,却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孟绣险些窒息。
她咬了一下齐彧的手背, 却没敢太用力,若是他痛醒过来,那可不妙了。
齐彧的体温暖暖的,将她圈在怀里, 孟绣便这么一直缩着, 只露出一双眼睛,外头还颇有凉意, 被子里却又是另一层天地,她汗得中衣俱湿透了。尤其是贴着齐彧胸口的后背,两个人体温交杂在一起,将孟绣的脸蒸得红通通的, 她打了一个哈欠,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早晨醒来时,齐彧已离开了, 他每日都需早朝,是以总是在天刚亮时就悄悄离开,孟绣已习惯了。
她唤来黄雅,说要洗澡。
昨晚被汗渍浸湿的衣裳贴在身上,说不出来的不舒服,本是再正常不过的要求,孰知黄雅瞧着自己的目光满是暧昧,她回身看了一眼床榻。
嗯,挺乱的,再联想到此前每每疯狂够了,齐彧便会要备水。
显然黄雅是想岔了。
孟绣登时便红了脸,小声解释着:“不是你想的那样,昨晚我与陛下什么也没发生。”然而这解释聊胜于无,黄雅笑了笑,道:“主子不必同奴婢的解释的。”
她垂着头,心里涌起一股淡淡的怅然,黄雅说的不错,她和齐彧,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木已成舟了,她这番解释,不过是苍白的掩饰罢了。
自封为选侍的那道旨意下来,她便知道,今生今世再也逃不开齐彧了。
“对了,胡太医的药可煎了”她忽然问,昨晚上胡太医来诊脉后,特开了一剂药,说是镇静安神的。
黄雅道:“也是怪了,按理说太医院药材丰富,无所不有的,今早奴婢让瓶儿去找胡太医时,他却说这药里尚有一味药未曾寻到,过两日再给主子送来。”
孟绣听了,笑道:“许是近日生病的人多了些,那药给用完了。”
饶是孟绣如此解释,黄雅却总觉着这里头有什么不对劲,可转念一想,胡太医沁芳阁无怨无仇,根本没理由故意怠慢,是以也就任他去了。
沐浴完后,孟绣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也不知怎的,近来一直多梦少眠,偏昨晚上只醒了一回,再睡后便睡得很沉很香。
她心里想着,许是因为昨晚齐彧表现得很老实吧,不像前几个晚上,总是想着对她上下其手。
“今儿日头不错,不若去御花园逛逛,镇日里憋在这角落里,主子人都清瘦了不少。”黄雅如是道,进宫快一月了,孟主子却是越发清减,比之入宫时还要瘦了。
入宫前奔波不已,人清瘦了尚可理解,可现今主子住在宫里,不必颠簸,更不需为生计之事忧愁,却反而瘦了。
黄雅悄悄叹了口气,不敢叫人看见,旁人挤破脑袋都想往宫里来,可自家主子却是拼了命的想出宫,说是福气,其实又何尝不是一种可怜呢。
这些天来日夜相处,黄雅早知道孟绣是个什么样的人,脾气温和,待人有礼,与大家闺秀也无甚差别了,只是缺了个好出身,若是她有个好出身,什么样的夫婿找不着,更不必被困在宫里了。
可她还是清楚自己的位置的,她是皇家的奴婢,自然该为皇帝说话。黄雅轻轻地摇了摇头,只盼自家主子早日想通,以陛下对孟主子的情意,只要她想通了,不愁没个锦绣前程。
黄雅提出要去御花园逛一逛,孟绣自是没什么意见的,左右也是闲在沁芳阁,无事可做,齐彧又没给她下禁足令,不去白不去。
上回路过御花园已是许久之前的事了,也没好好地瞧一瞧世人眼中颇负盛名的御花园。
知秋站在一旁似是有什么话要说,可当孟绣问时:“可有什么不便之处”
知秋先是愣了愣,她捏了捏手心,想着主子绣姐姐心情甚好,听闻自上回之后王美人便不怎么逛御花园了,这回出去,当是碰不到的,是以她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那架势好似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一样。
孟绣轻轻笑出了声,以袖子捂着嘴道:“瞧给你吓的,你这小妮子,是不是昨日没睡好啊,怎么今日恍恍惚惚的。”
知秋又摇了摇头,自然不是昨日没睡好。</p>
孟绣今日穿了一身藕荷色宫装,头上只簪了一根步摇,黄雅说她打扮得太素了,硬是描了花钿,贴在她额上,红色的花钿更衬得孟绣脸颊瓷白如玉,就连黄雅瞧了也忍不住赞道:“二八花钿,胸前如雪脸如莲。耳坠金环穿瑟瑟,霞衣窄。这说的莫不就是咱们主子尽显相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