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云看着梅姨娘变幻的神情,有些好笑。
以前春梅也总是装老实,但从未怕过陆三娘子,此时此刻看起来倒是真害怕。
他皱眉说:“能让你留在家里的是我,你怎么倒是在意别人有没有生气?”
梅姨娘陪笑说:“世子珍爱少夫人,少夫人要是不喜我,世子肯定会为了少夫人赶走我。”
这话说的,难道他不珍爱陆三娘子?
虽然与陆三娘子相识匆匆,相处短短,但既然他娶了这个妻子,便必然会珍爱。
只不过与陆三娘子缘浅。
当然,他知道梅姨娘之所以这样说,也是因为雪柳被赶走吓到了。
结果今天早上就不醒了。
这种乡野无稽之谈能怎么安神?
随从低声说:“她好像病了,我还见林主事去章家医馆闹,章大夫说也没办法,街上的马家婆子还拦着林主事说打棺材,被林主事骂了一通。”
……
朱善将青丝托在手心里用力嗅了嗅,闭上眼似乎想象女子的相貌:“是林家娘子的味道——”说着哈哈笑。
他不爱钱,就喜欢看这些男男女女在他身下颤抖的样子。
林主事愣愣看了一刻,还是伸手拿过来,现在也无事可做,就读读吧。
睡什么睡啊,真吓人,让她怎么睡得着。
“查的差不多了,明日就把这几个抓起来,撬开他们的嘴。”
“老大对娶进家门的女人根本没兴趣。”又一个随从嘀咕一声,将一个荷包托着递到朱善面前,低声说,“这是第十七个送给你的。”
林主事家灯火熄灭了大半,主卧里依旧亮着。
纸上写着几个名字。
“好了,别闲扯了。”朱善说,将几张纸扔在桌子上。
虽然这香闻起来没有药味,任何味道都没有。
而他,才不会跟着他们一起去死。
周景云坐起来:“给我拿本书来。”
这跟珍爱不珍爱无关,不过她愿意这样想,就这样想吧,这样想也没错。
周景云在大床上翻个身,觉得身边空荡荡倒有些不习惯,手下意识在枕边摸了摸,没有摸到书……
他不服,他这样做有什么错,不是正好可以震慑那些敢亵渎蔑视娘娘的家伙们。
“郎君,你,你不许弃我。”她颤声说,脸上依旧带着恐惧,但眼神多了几分娇羞。
朱善想了想:“林家那个?”
这还是东阳侯少夫人送来的香。
哭泣的,畏怯的,却又不敢躲避的女子们,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让人亢奋。
借着灯光翻开,薄薄的册子没多少字,林主事一眼扫过,忍不住笑了。
“我怎会弃你,你乖乖听话,跟着我有你的好日子过。”
这就是在一次抄家的时候,他不过是先享受了一下这些早晚发配教坊司的女眷,就被当时的首领一刀砍过来。
周景云倚在床头,翻看起来,再看梅姨娘杵在床边。
梅姨娘应声是走回自己的小床上躺下来。
他赶走雪柳是因为雪柳闹的太过,背后又牵扯定安伯府,庄篱身份有隐情,引来麻烦就糟了。
他喜好给每个人俘获的女人编号。
章大夫看了甚至说,让做好准备……
巡街的更夫安静地贴墙而立,闻着夜风中飘荡的血腥气,不由打个寒战。
…
…
秋末冬初夜寒物静。
如果她真做出一些不得体的事,影响了庄篱,他的确会把她赶走。
装清高,看她能过几天好日子。
他伸手抚摸了脸上的刀疤。
“老大,您这房子可真该换了。”一个随从说,环视四周,“太小了。”
梅姨娘也不敢多说,上前将帐子放下,熄灭了灯,躺回了一旁的小床上。
“哭什么哭。”朱善没好气扯开床帐,“能被我看上是你的福气。”
朱善带着几分得意要说什么,女子忽地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脖颈。
不过无所谓,他也记不太清这些女人的模样。
人太多了朱善或许记不清,随从替他记得,点点头:“对,就是她。”
室内恢复了安静,偶尔有书页翻动声。
就知道这些妇人,外表端庄,其实骨子放荡,朱善大笑着将她抱起来。
“你不许自尽。”朱善低下头,再次警告这妇人,“你要是敢自尽,我就杀了你全家。”
桌子前坐着的女子哭泣声停下来,不过依旧掩面肩头耸动。
是东阳侯少夫人给药方的时候给的,说是志怪故事,可以读来安神。
林主事深吸一口气,看到床边桌案上点着的一炉香。
以前在蒋后手下当差,虽然权势一样盛,但却也不敢做这些事。
如今真是好啊。
张择这样不拘小节的人对他们就宽容多了。
随从们顿时哄笑,也跟着假哭,暗夜里屋子里宛如群魔乱舞。
朱善伸手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