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翁容禀,此副画卷中的女子,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位故人。”
其实用太尉夫人称呼那位会更加恰当,但在一个深深地爱慕着太尉夫人,却又从未得到过她的人面前,那么称呼她,岂不是拿了管子往顾文晗的肺上戳?
不是阿姒?
意识到这一点,顾文晗方才充了血的脑子瞬间冷静下来,他再度垂首,看向画卷中的女子。
这情绪冷静了下来后,顾文晗倒还真的发现了画卷中的女子,与他心心念念的阿姒的不同之处。
首先便是眼睛。
阿姒是妩媚的丹凤眼,画卷中的女子,却是水汪汪的桃花眼……
一一看着画卷上的女子与阿姒的些微不同之处,顾文晗心里原本的激动,一点一点地冷却,最后,完全恢复了先前的古井无波。
他重新抬起头看向顾琰,茶色的眸子里面,神色已经如以往那般平静了:“你给我好好地说一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儿子游学罢,准备从青州的东莱郡坐船回来时,东莱郡的莳花馆里面,刚巧有一位淑女年纪到了,快要开始敬茶了。”
“原本,儿子是不打算去凑这个热闹的。”
“可那位淑女在她即将开始敬茶的前两日,忽地去了慈恩寺礼佛,正正巧地,与刚好抵达东莱郡,想着阿翁你与慈恩寺里面的方丈有些交情,欲代阿翁过去看看方丈的儿子,面对面儿地碰上了。”
“她头上戴着帷幕,儿子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帷幕底下她的容颜,为了验证心中猜想,儿子便参加了莳花馆中,她的姻缘榜的竞价……”
“……儿子钱带得不够,也不知阿翁你知晓她的存在后,会是何意思,不敢擅用阿翁你的名头行事儿,钱不够追加后,儿子便退出了竞拍……后来儿子听说,是秦郡守家的大公子秦柏川,把她买了去。”
……
顾妙菱刚赶回刺史府,还没来得及下马车呢,便看见刺史府里面,顾文晗迈着大步自朱红色的大门中走了出来。
接过侍男牵了过来的,一匹通体赤红色的宝马的缰绳后,他翻身上马,打马往南而去。
马车上,右手拂开了车帘,正准备下马车的顾妙菱,望着顾文晗打马远去的背影,低声喃喃:“我怎么感觉,大伯方才的神情,隐隐有些不对劲儿?”
不等她想个明白顾文晗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刺史府里面,紧跟着又冲了出来一个人。
顾妙菱循声掉过头去,顿时又是一惊:
“大堂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为什么大伯和大堂兄一个个的,面色看起来都好奇怪。”目送着顾琰骑马追着顾文晗而去时,顾妙菱皱着小脸不解。
顾妙菱身旁,也从车帘中看见了外面那奇怪的一幕的瓜子脸侍女,心里也很是好奇,忍了忍没忍住后,大胆地提议道:“要不,三娘我们跟上去瞧瞧?”
“好主意!”顾妙菱双眼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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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时分。
齐铭走到拓跋勰和玉蔻的宴息室门前,提高了些声音向着里面的人禀报道:“大王,幽州刺史过来了,说是,给大王你送些新鲜的瓜果蔬菜。”
宴息室中,因早上胡来了那么一通后,晕船之症再度加剧,今儿个一整个白日,到现在二更了,都还身体不太舒服的拓跋勰拧了拧眉。
顾文晗来给他送新鲜的瓜果蔬菜?
幽州没事让他忙了?闲得这么发慌,大晚上地给他送瓜果蔬菜?
他所认识的顾文晗,可不像这么没有分寸的一个人啊?
拓跋勰有些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听错了,可是就算是他方才听错了,那宴息室的外面,确实多了一个人的呼吸声,却是不会错的。
那就证明,齐铭真的来了他的宴息室门口。
方才,应该也是向他禀报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你先睡吧。”不得不接受顾文晗来了这个不可思议的事实后,拓跋勰松开怀里已然被齐铭的禀报声吵醒了的玉蔻,坐起身来时,对外面的齐铭吩咐,
“让他在一楼的客堂先坐会儿,孤马上就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顾老夫人:“说好的不能去,不会去呢?”
顾文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