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胜文到医馆时,许文岚已经在场,哭肿了一双眼,看到白胜文盯着她看,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
“都怪凳叔说得不清不楚,吓死我了……”快天亮时正是睡得最香的时候,凳叔突然闯进来,说是闹贼了,把她和干娘都吓坏了,顾不得细问,她急匆匆赶出来,哭了一路,又被风吹,眼睛又红又肿的。
路上已经知道爹伤得不算太重,白胜文此刻倒是半点不紧张,笑着拍了拍许文岚的手,他快步进到内室。
正好白应魁刚包扎完,正在穿衣服,看到白胜文进来就忙坐起身来:“你急着过来干啥又不多大事儿。”
“这不是大事还啥是大事”朱氏瞪了他一眼,转过头看到大儿子,显得格外委屈:“大宝啊,你爹差点就见不着你了……”
说完这一句,她悲从中来,一下就痛哭失声。
闻声而入的许文岚赶进屋来,一看朱氏哭立刻抱住她,原本想安抚几句的,可说了两句自己也哭得一塌糊涂,娘俩搂在一起哭作一团。
白胜文的心都快给哭碎了,白应魁更是一脸懵,蔫蔫的低着头不说话,对这老实汉子来说,老婆和闺女哭比自己挨哭还严重。
还是白胜文叹了一声,过去拥住两人,柔声道:“娘,没事了,现在没事了……”
吸了下鼻子,朱氏抹了下眼睛,愤愤道:“胜文,这次你四叔居然敢带人来打劫咱家,绝不能放过他!”
又扭头看白应魁:“你这回要再听爹的,给你那兄弟求情,咱夫妻也不用做了。你自去养老父,我自去和我闺女儿子一起住……”
这年头,一个女人主动说和离,可是件不得了的大事,哪怕分明只是用来威胁,也是很骇了。
白应魁脸色变换,闷声道:“瞎说啥呀我啥时候求情了……老四这次是太过份了。胜文啊,爹也是怕他不知悔改,以后再犯更大的错。你看,这次你咋给你四叔一点教训。”
“爹,我四叔不是犯错,而是犯罪。”白胜文声音平淡,说的和王里正一样:“刚才王叔已经把四叔和他的同伙送去衙门了,这个案子,我就不可算插手了。”
“啥”白应魁听得一怔,好一会儿才道:“胜文啊,你是县令咋能不管呢那——给你四叔点教训是该,可……”
“白应魁——”朱氏低喝一声,狠狠瞪过来,白应魁张了下嘴,到底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一把年纪了,要是媳妇真闹什么和离,可是麻烦了。
白胜文说到做到,说了不过问就真不过问,案子交由孙县丞和王县尉共同审理,他直接当了甩手掌柜。
听说白胜文不审此案,白老爷子更着急了,几次让白应魁把儿子叫回去未果,竟然让大宽赶车送他到了县衙。
“大宝啊,爷是豁出这张老脸来求你了。你四叔他是做得不对,可到底他是你亲叔,你就原谅他吧!再说了,你是县令,要是他们真把你四叔判了刑,你脸上也无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