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是淳朴的,有人对他们好,他们便真心感激,也会实心实意对人好。涂恒沙答应帮他们发生,她做到了,回馈给她的便是村民的热情,一车子东西来的,又一车子土特产装上,每家都给了,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农家土特产,和她一样,给出的是热乎乎的心。
涂恒沙再三推辞,强调自己不方便带回去,但这样热乎的心是推不掉的,推拒过甚反显生疏,最终收下。
他们最后去的赵家。
赵家停车不方便,他俩便请司机停在远处,自己下车走过去。让涂恒沙惊讶的是,昨天还跪在她面前祈求她别泄密的葛云,居然又带着儿子回来了。但是,明显赵家不让她进门啊!赵家门紧闭,她坐在赵家屋檐底下的小凳子上搂着儿子,小家伙病还没好的缘故,蔫蔫的伏在葛云怀里。葛云的妈妈葛家婶子则陪在她身旁,一脸愁苦。
这可就奇怪了。
葛云看了眼她,头埋得更低了,葛家婶子也不说话。
因有人来,赵家婶子开了门,看见葛家母女还在这守着,自觉自家丑事又被看了去,十分气恼,上前来一把抢过男孩,“孙子给我留下!你自己给我滚!我赵家要不起你这样的媳妇!”
葛云孩子被夺,下意识便去抢,被赵家婶子一掌推开,把孩子塞进了屋里,转身就对涂恒沙道,“正好,你们是记者,横竖我赵家这家丑也遮不住,你们干脆来评评理,别总认为我赵家刁钻刻薄,虐待儿媳妇!她成天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别被她骗了去!”
赵家婶子看着葛云,“姓葛的,你嫁进我们赵家,我们自问从没亏待过你,阿俊生病,你不能共患难要走,我们生气,没错,是打你骂你了,怎么着?到现在我们也没觉得错,你家里也有个跟你差不离的嫂子,现在你们能体会我们赵家的心情了吗?亲家母,你说是不是?”
葛家如今却是比赵家更惨,儿子一病而去,儿媳妇成为村里最大的笑料,葛大婶完全抬不起头来不说,丧子之痛已将她催老了十岁,短短几天而已,头发就白了一多半,此时被赵家逼问,也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是抹泪。
赵家婶子又道,“葛云,你在外面养男人也就算了,你要跟人私奔从赵家逃走也算了,可你还把我赵家的独苗也偷走,你就太不地道了!现在呢?野男人不要你,你又死皮赖脸回来?你这脸皮还真是铁皮烙的啊!这么厚?呵,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货色!还以为人家男人真要你啊?不过见你是破鞋,随便穿着玩玩!好好的男人怎么会要一只破鞋!我赵家也不是捡破烂的,你滚吧!”
赵家婶子把事情说完,砰地就把门关上了,也没管涂恒沙他们还在外面。
赵家对涂恒沙一直不咋待见,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来赵家的时候她帮葛云说话了的缘故,如果不是涂恒沙在尘肺病调查中尽心尽力险些送了命,赵家婶子没准连个好嘴脸也不会给她,当然,眼下也算不得多好……
葛云这时候却站了起来,恍恍惚惚地往前走。
葛婶子大声喊她,“阿云!阿云!你去哪里?”
葛云仿佛没听见一样,单瘦的身子像一片枯叶往前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