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涂恒沙慢慢知道了她想知道的所有事情,粟老师一五一十说给她听。
那篇报道她也看了,粟融星执笔的,写得还算透彻,分寸得当,显然是经过粟老师润色的,署名多了个粟融星的名字,排在第三。
“我俩都受伤住院了,后续跟公安的配合和采访都是融星去的。”他对于这个多出来的名字这样解释。
她不是一个特别在乎这些虚名的人,任务完成就好,目的达到就好。
“这篇报道登出以后,金县的事儿得到了各界的广泛关注,法律的会归法律,尘肺病人的诊断证明、工伤认定、劳动能力鉴定以及后续谁来负责的事都会很快有个结论,他们的伤残补助金、医疗费、社会保险金等等也会在不久的将来落实,还有一些社会慈善人士都在为他们发声,也有募捐,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到这个人群。”他简单地总结了报道的影响。
涂恒沙点点头,“这就是我们这次调查的意义所在了!如果真的能给这个人群帮助,我们……也算是值得了。”她看着他受伤的手臂。
“嗯,对了,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柳下村还有人来看过你呢!你如今在大伙儿心中,可是个英雄!他们很感激你。”
涂恒沙缓缓摇头,“英雄谈不上,我答应了一定会为他们发声,我就怕自己做得不够好,辜负了他们的委托。”
“很好!”他简短地道。
“嗯?”不是一直在批评她的吗?批得她都要怀疑人生了!
“咳咳!”他扭开脸,“还算不错,但是不听指挥的行动,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她皱了皱鼻子,就知道表扬不会来得那么容易!肯定有下文。
他见她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态度,便板起了脸,“涂恒沙!你有多少笔账记在我这儿了你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个鬼哦!反正债多不愁了……
“还有,其它我都能做主,就是通知你家属这件事,我不确定要不要告诉你妈妈,但这么路途遥远的,我觉得跑一趟也很辛苦,就没说。”从他一个大男人的角度是这么考虑的,可他也担心,小姑娘年纪小,会不会比较想家人,他并不知道,在他没看见的这二十年里,她是多么独立而坚韧地在成长。
她点点头,肯定他做得很对,她绝不会让妈妈担心的。
人都有过娇气的小时候,小时候的嚎啕大哭、无理取闹、无限放大自己的小小委屈,都只是为了让妈妈知道;长大后,风雨兼程、磕磕绊绊,哪怕伤得千疮百孔,也只会笑着跟妈妈说:我一切都好。
而她的长大,比寻常人来得更早。早到,她几乎想不起她是否也有过无理任性的小时候,应该也是有过的吧……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她这个病,主要靠养,出了重症监护室这么几天已经差不多了,倒是他的手,还吊着。
“后天,明天出院。”他的手横竖就吊着,回去和在这里没有太多区别,就是她的喘,医生说她最快也得明天才出院。
“我们……不是很急吧?”她问,“再后天回怎么样?”
“已经买票了,你还想干什么?”他探究的眼神盯着她,这家伙又要出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