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刘倒是有自己的规划,“我打算种些果树。那边很适合种梨子。水份多还甜。还省了我买树苗的钱呢。”
李盼娣却并不看好。梨子能卖几个钱啊。
“我还有别的打算,说不定还能养点鸡啥的。总归不会让地方闲着。”大刘是真的找专人研究过的。
他在劳改农场的时候,认识了不少人。后来他们一个个平反,感激他曾在农场照顾过他们,都给他留了地址。他一直都没跟他们断了联系。
他一个朋友说深圳那边发展不错,问他想不想去,他的年纪大了,不想再折腾了。所以想留在家乡养老。
他年纪大了,种地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这次包产到户就是个好机会。他种果树,养养鸡绝对是神仙日子。
李盼娣放了心,在经过跟许同林商议后,拿了四百块钱给大刘,“梨山那么大,您那点钱肯定不够。这些钱,您先拿着用。”
大刘唬了一跳。四百块钱,这孩子是把全部身家都拿给他了吗?
他忙把钱推回去,四下看了看,“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你现在已经嫁人了。不能像在家里那样虎。快把钱拿回去。钱我已经想好办法了。你还有孩子要养,哪能全给我呢。”
李盼娣小声凑到他耳边,“没事,我跟您说我男人买卖国库券赚了些钱。家里不只四百。您放心吧。”
国库券?大刘纳了闷,“这东西怎么买卖?”
许同林坐过来,简单跟大刘说了一遍。
大刘激动拍了下大腿,“哎呀,你小刘叔也发了国库券,愁得跟什么似的。原来这东西还能卖吗?”
他转了转眼珠子,问了下收价。
大刘激动地拍桌子,“你是不知道,镇上那些人也发了国库券。去供销社买东西,人家不认。他们心里慌着呢。我要是跟他们收,他们肯定乐意。”
打定主意后,大刘把钱推回去,“行啦。你们告诉我一个发财路子,比借我钱要强。我回去就弄,说不定不用问人借钱了。”
从乡下到县城路程很远,大刘是骑自行车来的。在这边吃了顿饭,又火速离开了。
大刘这一来,院里人都知道李盼娣有个特别疼她的干爹。出手还特别大方。那些媳妇都用羡慕地眼光看着李盼娣。
甚至连周大妮也是。
客人走后,孙柔佳过来帮忙收拾桌子,“你是没看到咱大嫂那脸色哦。我估计她心里肯定嫉妒死你了。”
李盼娣没把周大妮放在心上,“她嫉妒我什么。她父母对她也挺好的呀。给她的彩礼那么多呢。”
孙柔佳撇了撇嘴,“你可别提了。小丽和小荣办满月酒那边,她父母根本没来。天天讽刺我,到头来,她家里也不重视她啊。”
周大妮办满月酒的那天,李盼娣还在医院生孩子,还真的不知道有这事。
“为什么他们不来啊?”
孙柔佳摇了摇头,“不知道呢。你别看她好像藏不住话。但是一旦你问她关于父母的事,她就岔开话题。”
李盼娣仔细回想了下,好像是有过这么一次。她无意说过大嫂的父母,大嫂就走了。
按照大嫂的性子,应该跟她怼起来啊,可大嫂偏偏什么话都没说。说明娘家就是大嫂的逆鳞。
李盼娣像发现了大秘密,如果周大妮再敢找她茬,她就拿这事怼她。看她还敢不敢嘚瑟。
对于一只烦人的苍蝇,时不时就在你眼前晃,你偏偏还不能打死,就只能吓走了。
孙柔佳试探着道,“二嫂,你就不想知道大嫂娘家的事情吗?”
李盼娣可不喜欢打听别人的秘密,摇了摇头,“跟我没关系。”
孙柔佳失望地低下了头。
院子里很快陷入寂静,忙碌一天的人们开始进入梦乡。
洗漱后的刘春芳绕过客厅,看到一团横躺在沙上的黑影,打开房门正准备入睡。
一扭头,就看到床上竟躺了个人。
刘春芳眉头皱得死紧,“快点出去。”
见他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刘春芳掀被下床,张德强快她一步,挤开她,把门关上。
刘春芳缩着身子往后躲,声音发抖,“你想干什么?”
张德强锁上门,喝了酒后,他脸颊红润,脑袋却很清醒,“我是你男人,你说我想干什么?”
刘春芳缩到墙角住,瞠目欲裂,“说什么改好了,原来你就是这么改好的?”
张德强前进的步子一僵,随后又无所谓地扯唇,“你都不肯见我。非要跟我离婚。我只能这样做了。”
刘春芳很无助,想嘶吼,可张德强却扑了上来。毛巾塞到她嘴里,抱起她,往床上扔,除掉她身上的衣服。整个人压了上去。
愤恨,屈辱,难堪,刘春芳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那么多情绪。她像只木偶,任由他凌迟。
男女之间有差距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刘春芳想到盼娣之前担心许同林是个暴力狂,想要跟他分开。
当时她还不以为然,苦笑劝她。却不想,盼娣的担心并不是无的放矢。
嫁了人,她在新家是个外人,没有人会帮她。她像只小船找不到港湾。她闭了闭眼,任由眼泪自她眼脸流下。
张德强并没有喝醉,他酒量一向很好。
他想通过这种方式挽救他岌岌可危的婚姻。他充满耐心,甚至没有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可是她明明得到了满足,却在第二日一早,就收拾好了衣物,早饭也没吃,非要离开这个家。
甚至当他伸手去拦的时候,她冷着脸,“我的心已经死了,我不可能再爱你。”
一句话把张德强打入死牢。他疲惫地瘫坐在沙发上,不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