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被他一扔,就飞向很远,发出“咚”的一声。
闻庭不快地抿了抿唇,似是还想再说,但他心情也不好,看看曦元神情急躁的样子,倒是也没有讲话的欲望。
曦元身上有点戾气,他压着嗓子说:“云眠被狐宫的人带走了。”
“……嗯。”
“那个什么少主家里准备亲自给她办及笄礼,云眠及笄礼会用那个少主的簪子。”
“…………嗯。”
“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还不知道,不过有消息了,云眠应该会想办法告诉我。”
“哼。”
曦元愈发生气地冷哼了一声,他怒极反笑道:“你说我们两个到底在争个什么劲?!云眠是少主夫人,将来即使大家都去狐宫,她也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闻庭亦很难受,但他心里还是知道这件事云眠恐怕自己也很茫然,说话势必要公正,只得强作镇定道:“未必如此。云眠还没有开窍,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什么情况,即使去了狐宫行及笄礼,她也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嘁!”
曦元冷笑了一声。
闻庭看上去很冷静的样子让他心中倍感恼火。
事实上,和闻庭不同,曦元心里嫉妒的对象,不止有那个青丘城的少主,还有闻庭。
闻庭和云眠一直住在一起,云眠内心很自然地信任他,一直追着他跑来跑去。他和闻庭两个人一起送礼物的时候,云眠面上看上去都很高兴,答应会客观选她更喜欢哪一个,可事实上她一直不自觉期待地望着闻庭,几乎没有注意到他。
曦元想到云眠注视着闻庭时的眼神,胸口那把火烧得愈发热烈,强烈的妒火让他忍不住冷笑着讥讽道:“我们两个人之中,云眠更喜欢你又如何!结果最后,她还不是要嫁给少主!”
话完,曦元狠狠地一甩袖,像是想将什么东西用力掷在地上发泄,然后站了起来,不再理会闻庭,大步往他来的地方离去。
闻庭仍旧静坐在原地。
曦元未注意到他拳头一直攥得死紧,眼眸黑得可怕。
曦元那句话无疑是在他心上重重地打了一拳,闻庭的拳头不自觉地攥得更紧,目光亦深沉下来,闪烁着纠结、挣扎、痛苦、不安、焦虑,以及等等意味不明的情绪。
他试着闭了闭眼,不久之后再睁眼,可是目光中强烈的情绪……仍丝毫没有缓解。
……
另一边,云眠坐上了狐车,可是想到闻庭和曦元之前郑重的态度、闻庭像是有话想说的神情,她还是隐隐觉得难安。
云眠心不在焉地坐在窗边看了会儿风景,然后撩开帘子,问道:“那个……先生?”
“是。”
狐七守在车边,笑着抬头道。
“少主夫人有什么吩咐?”
云眠问:“为什么明年大家都要去狐宫,可是只有我被接到狐宫行及笄礼呢?别的女少主侍读也会来吗?还有明年春天考上入室弟子的人怎么办呢?”
云眠一连抛出了好几个问题,狐七听得笑道:“您是少主的未婚妻,未来的天狐狐主娘娘,和其他人自是不同的。别的少主侍读并不会来,入室弟子中的女子亦是,她们都会在各自的地方按部就班地完成及笄仪式,青丘城的就在青丘城,青丘东山的就在青丘东山。”
尽管狐七讲解得很详细,但云眠还是没有明白。她疑惑地歪了歪头,又不好意思继续追问,只好乖巧地坐回车中。
狐七则是在云眠缩回车里后,嘴角一弯,不着痕迹地淡笑了一下。
刚才在书塾外,他当然也看见少主了。
如今距离少主下凡历劫已有三年多,他本是负责协助少主打理日常事务的狐官,少主走后,他的确很是清闲轻松了一阵子,但时间久了,却也有几分寂寞。如今看到少主虽在凡间历劫,只剩三尾还失了记忆,但看起来还算精神健康,狐七便安心不少。
只是明明认识却得装不认得,实在颇为滑稽辛苦。
狐七将云眠领到狐宫内,一进入狐宫,车辇停下来后,驾驭车队的五尾狐和狐官们便自在地自行散去了。云眠迷茫地下了车,却见狐七将她引到一个早早等候在前的人旁。
那人像是早就站在这个位置,一身挺直整洁的月白色长衣,神情冷淡,身上有淡淡的熏香。
云眠见了这个人,便有些慌张地行礼道:“见过主位狐官先生!”
冬清对她颔首。
狐七介绍道:“这位是目前负责狐宫入室弟子事务的主位狐官冬清大人,想来仙子之前应该已经见过了。我为少主随侍,今日本该由我亲近引少主夫人去见狐主娘娘,但我临时有事脱不开身,去一趟青丘东山已是极限,剩下的只能劳烦冬清先生,难为他愿意。所以接下来由冬清先生带您去内宫见狐主娘娘,还请仙子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