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笙随手扯下一片枣树叶子抛进风里,大步往酒肆门口走去。
风中那株被白马啃了不少叶子的枣树枝叶微动,莫名显出几分可怜。
奔腾着的马背上,卫晗一颗心忽上忽下,十分矛盾。
向骆姑娘告辞时作出的举动有些无礼了,也不知道骆姑娘会不会生气。
可是……他竟有点高兴……
也罢,大不了等他回来带着礼物来给骆姑娘赔罪,骆姑娘要是还不解气,取消赠菜他也认了。
卫晗这般想着,忍不住回头。
这是第一次还未远行,便开始想回家。
想到“回家”两个字,卫晗赫然发现他心中想的不是开阳王府,而是有间酒肆。
有间酒肆不只有令他沉迷的酒菜,还有令他惦念的人。
有牵挂的地方,才是家。
卫晗的远行除了让有间酒肆临窗某桌从此空下来,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樱桃红,芭蕉绿,时光匆匆,举国瞩目的殿试很快到了。
比起会试时一连九日关进连身都站不直的号房里考试那种由身到心全方位的摧残,殿试无疑轻松多了。
考生们对自己是块什么材料心里都有了数,无非名次与预期有些波动。
殿试有一样好,不再有落榜淘汰者。
当然,三鼎甲与同进士之间有天壤之别,然而会试考倒数的还幻想殿试中个状元吗?
啧,还是洗把冷水脸醒醒盹儿吧。
状元的热门人选,无疑是会试的第一名,会元郎苏曜。
而苏曜亦不负众望,金殿传胪,正是这一科的状元郎。
骆大都督高兴坏了。
当然不是因为苏曜,状元郎与他有个屁的关系。
骆大都督高兴,是因为盛大郎与盛二郎。
两兄弟皆名列二甲,赐进士出身。
这其中最幸运的当属盛二郎,堪堪挂在二甲榜尾,再差一点就要掉到三甲,变成同进士。
要知道与同进士相对的一词可是如夫人。
想一想如夫人的卑微,就能理解同进士的憋屈了。
而京城百姓就更高兴了。
知道他们盼了这么久是为什么吗?当然是为了看状元郎跨马游街啊!
那可是三年才有一次的盛事。
为此,这日京城万人空巷,喜炮震天,状元郎游街必经之处挤成人山人海。
看着那人潮涌动的方向,红豆早已迫不及待:“姑娘,您不去看状元游街吗?”
蔻儿纳闷:“红豆,你不是很烦那个苏公子,还专门跑去看他干什么呀?”
红豆飞了个白眼:“你懂什么,我看的是苏曜吗,是状元游街的热闹。”
骆笙打断两个丫鬟的拌嘴:“好了,你们去玩吧,酒肆反正晚间才开业。”
“姑娘您不去?”红豆难掩失望。
要是以前姑娘铁定去的,没准还能抢个人回来呢。
苏曜那种自是白给也不要,不是还有榜眼、探花嘛。
“你们去吧。”
刚把两个丫鬟打发走,骆辰与小七就走过来。
“姐姐,我与小七想去看看热闹。”骆辰淡淡开口。
他其实没兴趣,就是见不得小七跃跃欲试偏偏不敢找骆笙说的蠢样。
“去吧。”骆笙自是没有反对的理由。
好热闹,本就是少年天性。
不知何时站在通往后院门口的许栖试探问:“我能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