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年酒量不大好。
或者说的更准确点,是非常不好。
在烧烤摊儿喝酒撸串时, 他和丁芙开了几瓶小卖部买的啤酒, 丁芙当饮料喝,岑年喝到一半儿已经有点晕了。而之后去酒吧, 由于不远,他们是直接走过去的, 岑年走在路上的脚步都有点虚浮。
酒吧的门口,挂着块粗糙老旧的木板, 用蜡笔随意地写了四个字母
e。
两人推开门。岑年刚一进去, 就皱起了眉头。
太吵了。
这酒吧显然不是个单纯的酒吧,在正中央竟有个舞台,有支摇滚乐队在表演。音响声音开的有点大,震得岑年耳朵发疼。
而且, 他刚一进门, 就看见旁边一对男女在热吻, 甚至还上了手。今天是个周五,明天是休息日, 酒吧里人有点多。
岑年和丁芙分开人群, 朝吧台走。两人都长相出众, 有人的视线瞥到岑年, 就一直注视着岑年,挪不开眼了。
的确, 岑年长得很乖。他皮肤白, 嘴唇天生带笑, 再加上年纪小,简直像个高中生,实在是与周边的混乱有点不搭。但他除了蹙了蹙眉,并没有露出那种陌生、惊讶、兴奋等等头次进夜店时会有的情绪。
他既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又与这气氛相处融洽。
酒吧的灯光很昏暗,约等于没有,但许多人还是在这样的光线里,一眼就找出了最出众的那个人。
也有人觉得他眼熟。但毕竟出道没多久,岑年的知名度还没有高到在路上会被认出的地步。
“靓女,”丁芙往高脚杯上一坐,冲女调酒师一打响指,“威士忌。”
那女调酒师也对丁芙一笑,一指旁边的二维码
“先付款。”
丁芙“”
然后,她看向岑年,眼神变柔
“喝什么小帅哥,我请。”
“哎,”丁芙抗议,“你这区别对待就不好了吧。”
岑年思考片刻,弯着眼睛笑了笑
“谢谢,我要橙”
而那个汁字还没说出来,丁芙打断了他的话“他要玛格丽特。”
“好,玛格丽特。”
岑年“”
丁芙端着她的威士忌,坐在岑年旁边。她眯着眼睛,如同最经验老练的猎人,四处打量了片刻,对岑年压低嗓子说
“还想着你的假正经女神呢你看九点钟方向,那个女孩儿,挺好看的吧”
她把装着鸡尾酒的高脚杯塞到岑年手里,说“去搭讪,今晚她就是你的了。”
“别,真别。”
岑年摇了摇头。
不知是不是看岑年长得帅,调酒师竟然给他们上了零食,岑年不想喝酒,便随手拿了块零食吃起来。
刚吃一口,他脸色就有点变了。
“这是什么”
调酒师笑眯眯地说“辣条。”
岑年口味偏淡,辣条和火锅平日里是从来不碰的。
“辣不辣”丁芙趁机把酒杯递给他,“喝这个。”
岑年已经被刚刚的啤酒有点灌晕了,没多想,接过来喝了一大口。
喝完才发现时鸡尾酒。
一喝完,他脑子就更晕了。还有点飘飘然,血往头顶涌。
岑年看了看周围的群魔乱舞,打了个酒嗝,有点迷糊,还有点酒精造成的兴奋。
“不行,我得,”他扶了扶额头,“我得走了。”
“走什么怂了你给谁守身如玉呢”
丁芙轻蔑地说。
“”
岑年的眼神暗了暗。
他思考了一下自己坚持要回去的原因。有一部分,是因为害怕被傅燃知道了,对方会对他印象不好。
他觉得有点奇怪,不知从何时起,努力让自己符合傅燃的心理预期,竟然成了他的某种潜意识。
丁芙看着他表情,问他“还走吗”
“不走了,”岑年摇头,“帮我加一杯果汁。”
那偷偷看了他很久的女孩儿小心凑上来,问他们能不能加入他们的游戏。
丁芙二话不说,点了点头,拉着岑年坐了过去。
那边也是一群年轻人,正在玩儿国王游戏。在这种场合,人都会比较容易放松下来,一群人很快就玩儿到了一起。
“谁抽到了皇后牌”
“我。”
岑年亮了亮他的皇后牌。
“哦”抽到国王牌的人摸了摸下巴,笑得不怀好意,“真心话吧。平时自己解决生理需求的时候,想的都是谁”
岑年摸了摸鼻子。他的大脑有点迟钝,过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对方问的是什么。他没什么犹豫,坦率地说
“傅燃。”
那人吹了声口哨,周围的人也都笑了笑,开始下一轮。
似乎没什么人当真。
不过,也许在他们看来,幻想傅燃,同幻想别的明星、演员类似,并不是什么值得深究的事情。
又过了几轮,岑年被灌了几次。
“不能喝了,再喝傅燃得骂我了。”
他喝到大半杯,小声嘟囔了句。
丁芙笑骂他“你小子戏挺多啊,即使是在一个剧组,人傅影帝管你这个”
岑年没解释。
也不是他不想,只是喝完这口,他彻底醉了。岑年一直不愿喝醉,是因为据说他酒品不大好,而且一喝醉就断片儿。
比如此时。
岑年眼神认真地注视着身边的女孩儿,眼神颇有些深情款款。那女孩儿一开始就盯着他看,此时不由地面红心跳了。
就听见岑年用温柔无比的声音问“你是派大星吗你看见了我的菠萝屋在哪儿吗”
他顿了顿,蹙着眉,显得有些苦恼说“我有点想回家,可是我的菠萝屋不见了。”
女孩“”
丁芙“”
丁芙一脸木然地对女孩说了声抱歉,把岑年带到沙发上坐下,压着他不让他乱动。小孩儿还在嘟囔着,一会儿是派大星怎么不理我,一会儿是小蜗在哪里我还没给它做晚饭。
丁芙几乎有点想笑。
她摸出岑年的手机,原本想给他的助理打电话,想了想,突然心生一计。
“你小子,”她捏了捏岑年的脸,岑年迷迷糊糊、懵懂地看向她,“就等着谢谢我吧。”
她按开通讯录,拨通了一个号码。
傅燃显得有点急。
李阳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座,想。
傅燃今天一整个晚上都有点不对。
下午从医院回去时,是四点多,傅燃在酒店里翻了翻剧本,像是在等谁。一直到八点,他有点坐不住了,打了个电话给方莉莉。
“喂方小姐,”傅燃彬彬有礼地问,“请问,岑年还在拍戏吗”
方莉莉一愣,回答“没,下午六点就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