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地上的女鬼死不瞑目,眼睛瞪着,怨毒地望着季无忧背后的那个人,却什么也说不出,顷刻头颅化污血。
季无忧抱头把自己藏起来,忽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很轻,像是浮在空中走路。
来人说话了,很轻很温柔:“她吃不了你了,不用怕。”
那种温柔像在梦里一样,把他的眼泪都止住了。
季无忧回头,看到的却是一个和声音完全不符合的老妪。老妪拄着拐杖,弯着腰,长着一张很慈善的脸,笑起来,眼睛成缝藏在皱纹里。
季无忧吸了吸鼻子,突然就感受到一种亲切。
老妪道:“你遇到麻烦了吗?”
季无忧想起了小时候看的画本,呆呆问:“你是神仙吗?”
老妪温柔一笑:“是呀,我可以帮你解决麻烦,只要你说出来。”
季无忧眼睛放出光来,擦干眼泪:“真的吗!我找不到长梧师兄的洞府了,但我今天要把这个盒子送给他,你能带我去吗。”
老妪道:“当然可以。”
她拄着拐杖,从深蓝色的袖子里,露出的却是一双保养很好的女子的手。十指纤纤,和她的脸很不搭。
老妪头发花白,黑的银的杂在一起。她带着笑容,语气亲和,整个人却给人一种飘渺又遥远的感觉。像在天之外。
季无忧跟在她身边,就像小孩子:“刚刚是你救了我吗?”
老妪说:“不是,是你自己救了自己。我很抱歉,什么都不能为你做。”
季无忧:“啊?”
老妪却只是笑笑,没回答他,说:“沿着这条路走,尽头有一个洞府就是你说的师兄的住处,去吧孩子。”
季无忧边往前走,边回头,不明白:“你是这里的人吗,为什么我感觉我见过你。”
老妪笑:“我看着你出生,看着你长大,还将看着你以后漫长的人生,你当然熟悉我。”
季无忧觉得她在骗他:“可为什么我不记得。”
老妪说:“不用记得,你以前不知道我的存在,以后,我也希望你不会知道。”
季无忧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追问。慢慢地往前走。
老妪目送季无忧离开后,立在原地。偏头,藏在皱纹里的眼眸,没有情绪,飘渺虚无,空空寂寂,偏望向了北边上阳峰的方向。她站在草木山川黑夜里,却融不入任何场景。光与尘都不沾。却带给这一片,所有开智的未开智的生灵,一种从灵魂深处的震撼。
季无忧心想:“刚刚那个老婆婆,我真的见过吗?”
他敲响了洞府的门。
里面传来一声恶声恶气的声音:“谁啊。”
季无忧咽了咽口水:“长梧师兄在吗?”
一扇门之隔,门后的世界,是一片炼狱。血池,断肢,放下嘴里在啃食的头颅,名叫长梧的修士,眼睛是不正常的血红。他吸了吸鼻子,嘴角裂开一丝诡异的微笑。
他闻到了很奇怪气息。
在外面。
叫他从深处产生敬畏、惶恐,却又让他,无限垂涎。
裴景回到洞府,先给灵鼠喂了点水,它用爪子挠着笼子边边,发出清脆声响。裴景笑一声:“想越狱不成?”
用手指把灵鼠的头点回去:“老实给我呆着。”
紧接着,惯例去骚扰楚君誉。楚君誉这一回难得的没关门,他就自然而然地进去了。
裴景开门见山的:“我今天做了一件好事。”
楚君誉盘腿坐在石床上修行,听到他的声音就睁开了眼。
裴景往嘴里塞了颗糖,吊儿郎当坐到了他对面:“我教训了欺负季无忧的一群混混,虽然答应你不理会季无忧,但霸凌同门这种事,我觉得还是可以管一管的。”
楚君誉沉默很久,浅色的眸往南方看了一眼,极深极远,整个人气质如冰一样。
裴景道:“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楚君誉收回视线,说:“多管闲事。”
裴景:“怎么就叫多管闲事了。”
楚君誉道:“季无忧的事,轮不到你插手,有人把他保护得好好的。”
“谁呀。”裴景来了兴趣,开玩笑呢,楚君誉这个土著难不成还比他这个看过原著的更了解主角?
“你倒是说说。”
楚君誉伸手,把他凑过来的头挡开,道:“你惹不起的人。”
裴景:“这正常得很啊!我一个炼气期的弟子在整个云霄惹得起谁!”
楚君誉垂眸看他一眼,唇角勾起一丝冷淡笑意:“你惹不起人,但你丢得起人。”
裴景愣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这小子,居然又在骂他。又好气又好笑:“不行,你今天得给我说明白了!我怎么丢人?迎晖峰大比那次你敢说我是丢人,不是帅得让他们说不出话?”
他扑上去,就差把楚君誉壁咚了。
楚君誉,深深吸一口气:“”
他推开裴景,从石床上下来。
衣衫雪白,气质高冷,一言不发,直接送客。
裴景被他赶出去时,还频频回头:“我劝你不要对季无忧抱有偏见,兄弟,我看人很准的,那小子非池中物。”
楚君誉无声冷笑。
等裴景走后,石门关上。楚君誉重新坐下,神色冷了下来,眼底浮了层冰。
对着烛火,手指划过剑刃,整个人气场瞬间天翻地覆,危险而又邪佞。
“不愧是主角,只是你出来又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