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山跟她也是投缘,肯吃她吃了半杯的茶,那种毫不避嫌的模样,倒真的像是弟弟对姐姐似的。
……她不敢想象,张小山竟然会可能出事。
之前纯耳那句“我也给沈公子送一份儿回礼”的话,一遍一遍在云扶耳边回荡。
此时云扶不能不去想象,纯耳其实暗示的,是不是就是张小山?
都怪她之前大意了!亏她还跟纯耳说,只需一幅墨宝就够了……
担心和自责,像是长留山上无边无垠的夜色,夹着寒霜,将云扶的心不断拉入深海,浮起湮没,再浮起,再湮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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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到深夜,她还没等来电话。
好在这里是温庐,越夜越美丽。楼下不断传来热烈的歌舞欢呼声,窗外的夜色也被五彩的灯光染上瑰丽的颜色。
凯瑟琳在顾着生意,云扶自己将壁炉烧旺,披了条毯子坐在壁炉边的地板上。
她肚子很饿,却吃不下晚饭。晚饭就搁在茶几上,早凉透了。
有人敲门,她喊“进来”,可是眼睛却还是盯着壁炉里跳跃的火光的。
她觉着自己就在火上,被反复地烧着烤着。
直到那个人一直走过来,在她面前放下一柄铁锹。
云扶这才回神,抬眸望去,竟然是靳佩弦。
他来温庐,不想叫人知道他的身份,故此脱下了军装去,穿全套的毛呢的西洋打猎装来的。
他啊,总是能带给她各种惊喜加惊吓。现在任凭她想穿了脑筋,也想不到他大半夜地上山来,为何穿着打猎装,却又带了这样一柄铁锹。
穿成这样,大半夜鞋带铁锹上山来——怎么看怎么都有种莫名的喜感。
云扶心下的凝重,都被他的莫名出现给冲散了。这会子就算云扶想严肃,都严肃不起来了。
云扶只能叹了口气,抱着膝头有些疲惫地抬起眸子,“你怎么来了?不是都告诉你了么,你没事儿少上这儿来,你跟温庐的关系摘得越远越好。”
他放下铁锹,放着天鹅绒的又软又暖的沙发不坐,跟她一样,盘腿席地而坐,肩并着肩,眸子一同望着跳跃的炉火。
也不知怎地,或许是这巨大的空间多个人填充进来,就显得不那么空当,不那么凉飕飕的了吧,云扶的心倒是因之而隐约一宽。
“因为你今晚上又没回大帅府啊。我想你了,只好上山来看你。”
“呸~”云扶无奈地啐一声,“你想我干什么?吃饱了闲的啊。”
才两天没回去而已,瞧他说的。
“猜错了……我才没吃饱呢,”他认真地凝望着她,“不仅是没吃饱,因为没看见你,就根本不想吃饭了。”
他指着那茶几上的晚饭,“看,你也想我了是不是?所以你也没吃饭。”
云扶真是拿他没办法,摇着头还是笑了,还是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来就来了,干嘛弄这么一身行头?你穿成这样,难道是上山打猎来的?大半夜的,你想打‘夜猫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