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扶心下也是微微一颤,便也是叹了口气,“可不嘛,咱们都是劳碌命,他呀,才是天生富贵命。”
郑雪怀定定凝视云扶,“可你是女子,你原本不用这样忙碌。小云,你值得被好好呵护。”
云扶不好意思地笑,“唉,是我‘命苦’吧?从小我爸就没把当女孩子看,从我记事起,就已经教我生意经了。后来我小弟又没了,我爸就更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我这儿,就更不将我当闺女来养了。”
“所以我也注定当不成什么深闺女儿。我啊,更愿意当沈云海,可以满世界地走,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郑雪怀凝视着这样的云扶,面上不由得满是宠溺,“可是若有人能照顾你,帮你卸下肩上的担子,你也依旧可以天南海北的去,岂不是比现在更为自在?”
云扶转头凝视他,“可是中国的男人,有几个肯这样的?”
郑雪怀眸光宁静,“我肯。”
云扶尴尬了一下,随即双手捂住脸,淘气地笑,“那你也得先养好你的腿啊!不然这样走去哪儿,都多不方便呢?”
云扶说着借机凑近来,在他腿边的地毯上坐下,歪头凝视他的伤腿。
“其实……小雪,你没想过再请大夫看看你的腿么?比方说我就听我爸说起过一位正骨的大夫,据说手法极好……”
郑雪怀垂眸,看着壁炉里的火光映出来,落在她发顶,将她乌黑的长发都映成了蜜糖色,看着温暖又可口。
“这念头我不是没有过。可是一来,那时候爸爸刚出事,江北人心不宁,佩弦又失踪了,我担心他也出了危险,不得不放下这条腿,满世界先去寻找他……这便错过了最好的医疗时机。”
“再者,我心里也有些讳疾忌医吧。我不愿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对疼痛的恐惧来,可是小云,我不介意叫你知道——我怕疼,这条腿当初医治的时候,我已经痛彻心扉。我不敢再接受第二次治疗,而且第二次治疗的疼痛一定是第一次的至少加倍。”
云扶轻轻伸手触碰他的腿,柔软地问,“……现在,还疼么?”
他却极快地将腿收了回去,长眉微微皱紧,“小云,别碰。它现在是我身上最丑陋的地方,我不想让你碰触,甚至都不愿意让你看见。”
正说着话,办公室门砰地被野蛮撞开,潘佩瑶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雪哥,你为什么不声不响地走了?你是来陪我的,不是么?为什么上楼来陪她?”她明明穿火红的斗篷,却带进来一大片的寒气。
云扶两手托着下颌,娇憨仰头,“因为我比你长得好看,我比你聪明,我比你温柔……反正,我就是哪儿都比你好!”
这是从小玩儿惯了的把戏,只要潘佩瑶一拈酸,云扶就这么怼她。潘佩瑶果然又跟小时候似的,气得又要冲上来抓云扶的头发。
云扶现在头发短,可不吃亏,立时起身就跑,绕着郑雪怀的沙发,边跑边冲潘佩瑶做鬼脸,“这么近,你都抓不住我,真是笨死了!”
郑雪怀更是伸胳膊拉偏架,帮着云扶挡开潘佩瑶去。
电话铃突然尖锐地响起来,云扶猛地停下脚步,望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