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还只是个计划,并未开始实施。”蒋轩面色沉重,“皇上的意思是,这三天先与番蒙使臣周旋一番,倘若能让他们放弃侵占漠北六州的条件,不再伤及边境百姓,皇上愿意用金银之物换回被俘的将士们。”
陆清容仍是叹息。
番蒙人手握如此有利的形势,又如何肯放弃唾手可得的漠北六州!
看来这一场恶战是无法避免了……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蒋轲这一趟抢功之旅,竟然能走到今天这步田地,而未来即将面临的惨痛局面,陆清容甚至都不敢去想。
这一瞬间,她眼前忽地闪过陆呈杰的身影,那个从小就格外稳重的兄长,那个被父亲和母亲寄予厚望的兄长,那个不善言谈却以他特有的方式关心着自己的兄长……难道就要与全军将士一起,成为蒋轲贪功冒进的牺牲品了吗?
对陆清容而言,来到大齐十数年,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亲人即将离去的哀伤。
一时间,陆清容再难做到乐观。
许是身怀有孕的缘故,她只觉得情绪有些失控,一阵悲伤袭来,难以抑制地冲击着她的心神。
全身冒汗,眼前一黑。
下一刻,陆清容竟然就这么晕了过去。
这可把蒋轩吓坏了,连忙高声喊绿竹去传话,让墨南去请徐医正。
迷迷糊糊之间,陆清容隐约能感觉到周遭的杂乱之声,却并不真切。
徐医正很快就到了,一番慎重的诊脉过后,方才对着满脸焦急的蒋轩劝道:
“世子夫人并无大碍。孕期的女子,本就常见气血不足,况且世子夫人往日便略显瘦弱,想来是前几日奔波劳顿,今日再被什么刺激了一下,方才至此。”
前几日,陆清容为了尹屏茹被诬告的事,劳神操心不说,还跟着去刑部大堂折腾了一整天;今日也的确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徐医正毫无询问,就把情况说了个八九不离十。
蒋轩更为深信,同时心里颇为自责,后悔自己刚才不该口无遮拦地说那么多……
“那她何时能醒过来?”蒋轩担忧道。
“再过一刻钟,也就差不多了。”徐医正一边写着方子,一边嘱咐道:“待世子夫人醒来,尽快把这药熬好服下,可保近日无忧。世子夫人的身孕已经六月有余,等过了七个月,这种症状自然就会消减,无需担心。”
蒋轩总算松了口气。
徐医正写好了方子,交给绿竹去抓药熬药,又陪着蒋轩等到陆清容转醒,方才告辞离去。
陆清容刚醒过来,仍觉得脑袋昏沉沉的,听着蒋轩在耳边的温声劝导……
只愿这三天之内,皇上真的能说服番蒙使臣放弃漠北六州才好!
自知希望渺茫,陆清容尽量让自己不再多想。
正在此时,徐医正突然又急匆匆地返了回来。
面对蒋轩和陆清容的满脸疑惑,徐医正尴尬道:“我真是有些老糊涂了,竟然忘了一个重要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