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唐敬之杀人一般的目光,唐婉儿弱弱道:“出、出宫了。”
“我、我们是一起出宫的,最后,只有我回来了。”
唐敬之的眼神太凶,她喘个气都是小心翼翼的。
唐敬之两道剑眉聚拢到了一起,俊朗的面容顿时黑云压城一般。
梁丘雅音,你胆子可真够大的。
你连那个南疆来的卫队长在京都里有没有帮手、有多少帮手,手段如何都不清楚,就自己一个人去冒险。你真是嫌自己命长活腻了么?
“唐婉儿,立刻去找摄政王,将整件事情告诉他!我马上出宫去找人。”
“为、为何啊?”唐婉儿一时脑子打结。
唐敬之横了她一眼道,“那个南疆的卫队长一直都在找你,小雅音扮成你的模样肯定是为了找出那个人的所在,她单独上街,一定被盯上了!”
唐婉儿一团糟的脑子终于清楚过来。
“我,我明白了!”
她愣了愣,这会儿也顾不上与宇文骁还闹着别扭的事了,穿了鞋便急急忙忙往外跑。
唐敬之脸色一沉,施展了轻功,一晃眼的功夫也就不见了。
消失了大半日的唐婉儿忽然间出现,众人都愣了愣。
“这,不是唐姑娘么?”
唐婉儿也顾不得这些,气喘吁吁奔到宇文骁跟前,“出大事了。”
宇文骁激动地一下耸起来,“你去哪儿了?”
“我……”
话到了嘴边唐婉儿一时不知该怎么说,索性道,“我去哪儿的问题晚些再说。总之,情况紧急,先去救人。”
“什么情况紧急,出了何事?”
唐婉儿:“梁丘姑娘扮成我的模样出宫去找那个南疆的卫队长去了,唐敬之怕她有危险,已经先去了,让我来找你。”
宇文骁闻言一顿,随即高声唤来方维庸:“带上一队羽林卫,再知会巡防营,全城戒严。”
方维庸见摄政王神色严肃,也不敢多问,便奉命传话下去了。
正好杨俊达入宫来了,宇文骁带上他与方维庸以及唐婉儿等人便出了宫。
……
被人打晕的滋味不太好受。
尤其是先是被迷晕一次,又再敲晕一次。
梁丘雅音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后脑勺一阵发疼。
她徐徐睁开眼,便瞧见了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看着她的卫队长合泰。
真是见了鬼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怎么老与这个人风水轮流转呢?
好在就是,屋子里看着她的只有合泰这一个人。
此时双手被绑着,梁丘雅音瞪了他一眼,“被同一个人给弄晕两次,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你下手的时候就不能稍微轻点?”
“公主果然聪慧过人。”合泰颇为赞赏道,“与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你可别夸我,我担不起。”梁丘雅音冷然道,“你也别叫我公主,我可不当你们的什么公主。”
“我知道你们是想利用将我送来大夏京都的时机,趁机对他们的摄政王下手好进而控制他们的朝局,让你们趁机夺取大夏的江山。可你想过没有,若是你们的王上只不过是利用你而已呢?”
合泰脸色沉了沉,怒道:“你少在这儿挑破离间!王上是唯一欣赏我的人,他不会这么做的。”
“是么?那他为何还给你派来一个监视你的人。”梁丘雅音凉凉戳穿道。
“我们汉人有很多话都是你的前车之鉴,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你的王上能为了让你冲锋陷阵而许给你泼天的富贵,也就能在事成之后卸磨杀驴。”
合泰愣了愣,“你,你怎么知道……”
“我不但知道你们的王上派了监视你给你发号施令的人,我还知道,那个人就是一直装单纯装无辜跟在我身边的阿霞。”
梁丘雅音看着他写满难以置信的眼睛笃定道。
“你逃走时给送亲队伍中所有人都下了毒,唯独挟持了阿霞一个人,我就很纳闷,她究竟是有什么地方值得你这般大费周章呢?难不成你就是担心她会对我们说出唐……说出我被下了忘忧蛊?”
“可照理说阿霞应该什么都不知情才是。你每天给我喝的都是提升忘忧蛊能力压制我记忆的药才对啊。药是你给的,阿霞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值得你这么费尽心思独独将她给劫走呢?我想来想去,就觉得很蹊跷。”
“再然后就是,我被你弄晕了带过来,她却能及时将你给敲晕了,试问,一个被挟持的人,尤其是像这种很可能带着关键线索的人物,你怎么可能轻易让她自由活动?”
说完这些,梁丘雅音便总结道:“故而,综上所述,你们俩的行动,破绽百出。”
“她才是此次送亲队伍里真正发号施令的人,你也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对吧。虽然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可是,直觉告诉我,看上去越是无辜的人,就越不会是无辜的。”
“公主,话可不能这么说,阿霞可是很用心在扮演一个照顾你的下人呢。”
声音从门口传来。
梁丘雅音循声看去,便见阿霞双手横在胸前,气定神闲得看着她。
之前唯唯诺诺胆小怯懦的神态早已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