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容华不带嫁妆、只身嫁进邵家,也无法消弥世人的猜测与议论……
容钰不禁皱起了眉。
容华神情自若,先逗了容钰一句:“小军师也没有办法了?”
“其实容易得很……”
“邵家忌惮我嫁妆丰厚,那我便把千金都散尽,眼下不就有个最好的由头?”
容华正色看向容钰:“钰姐儿,便依你说的法子,咱们用二公子未婚妻的名义去捐钱,而且,要捐笔大的。”
千金都散尽……
容钰愕然看向容华。
容华的嫁妆,又岂止千金……
真金白银,就这么捐了……
她一个死过一回的人,都由衷地心疼……
回过神来,容钰劝容华道:“咱们且等上一日,或许邵家老太太并未想到这一层,她不愿你嫁进邵家,不过是单纯地怜惜你……”
容华便依了容钰。
可第二日,邵家并无消息送来。
容钰不得不与容华筹谋起捐献巨资一事,这一日,府里其余的人则都在热烈地议论着募捐之事。
这日募捐结束后,容衡陪着容温、容滢先去兵部要了伤亡兵甲的名册,然后去往户部上交了第一日募得的财物、确认第一批发放救济钱粮人家的名单,忙到深夜才回府。
府里的议论,主要都是由这日随容温、容滢出门当差的小厮嘴里传出的:
“你们没看到今日捐款捐物的人排了多长的队伍,什么勋贵高官、市井小民、油滑商贾,平日里这些人是绝不会凑在一处的,今日竟都和睦地一起排着队……”
“募得的财物也很吓人,不说一篓篓的铜钱,便是一百两一张的银票都装了满满一匣子。但,还是要数靖海侯世子最为阔气,他竟捐了千两白银,真真吓煞人,我几辈子也挣不到的钱,人家却说捐便捐了。”
“噫,靖海侯马家是什么人家?在宫里头有太后娘娘与嘉妃娘娘,在外头又握着东南沿海的兵,千两白银对靖海侯世子来说算得了什么?”
“依我看,那马世子一掷千银恐怕别有所图,谁知道他是为了伤亡兵甲的家属们过个好年捐的,还是为了得咱们二小姐高看一眼捐的……”
“论起感人,要属一个卖油饼的老婆婆捐的一百文钱,一个油饼才两文钱,那老婆婆步履蹒跚、衣衫破旧,那一百文钱不知是她炸了多少油饼才存下的……”
“还有个军汉,那军汉把他的军饷都捐了,他说他的兄弟们都没能回来,只愿他兄弟的家人们能分得一份救济钱粮……”
说到后来,容家的管事、婆子、小厮、丫鬟们也纷纷掏出钱袋子,众人一齐凑出十两银子捐了。
……
第三日上午,容华带着容钰找到丁管事,道是要容钰为她出门送封信。
丁管事立刻心领神会……
现下大小姐的婚约亦是府里的头等大事,侯爷有心把大小姐嫁进邵家守节,邵家却婉拒了。
碍着面子,侯爷、大小姐此时都不好亲自登门,派三小姐去送封信则再妥当不过,既能把大小姐的心意递给邵家人,面子上也过得去……
丁管事想明白过来,利索地安排好了马车、随从。
容钰手里提着个不起眼的蜡染布包着的盒子,她身后跟着的宝瓶背后背着个小包袱,主仆俩一起登上了马车。
盒子里头装的想来是信函、信物,可小包袱……
丁管事便多看了两眼那小包袱。
容华见状皱了皱眉,斥责容钰道:“才多大一会儿功夫,竟要带包零嘴,大周女子以纤瘦为美,你再这样吃下去……”
容钰羞恼地跺了跺脚:“大姐姐你别说了,再晚要误了你嘱我办的差事了!”
容华看了看容钰,肃声道:“待你回来后再和你计较此事”,便放下车帘,吩咐车夫:“去吧,路上机灵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