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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诚看一眼车内后视镜,后面那辆Panamera一直跟在他车后边。就一眼,就看了一眼,他开始觉得车内空气不流通,整个人也变得不耐烦起来。

温火答应跟他走,却不上他的车,她要另外找人送她,对他的不信任毫不掩饰。

有必要这么防他?

粟和开车,温火跟他说:“到以后你把门牌号拍下来,明天早上八点来接我,接不到报警。”

粟和临时被温火叫来送她,还有点没弄清楚状况:“你要是不信任他,为什么还要答应呢?你也不是没钱买部新手机。”

“我帮忙打下手的实验室老板电脑坏了,实验记录都没了,我正好有拍摄部分实验过程的习惯,所以我手机里有视频。”

粟和记得温火的资料都找回来了啊。“前几天你不是说你文献那些都找回来了?”

“我用的第叁方云盘,不付费的,只备份照片,不备份视频。另外文献都在office上,OneDrive同步的,那些丢不了。”温火说。

意思就是视频找不回来了,而她现在需要的就是视频。

粟和明白了:“你觉得他会对你怎么样吗?”

温火不知道,但她要避免,有一切可能都扼杀在胚胎阶段,“我没有精力再跟他玩游戏了。”

粟和不说话了。

沉诚养衣衣的房子坐落在奥北别墅区,七、八千万的紫玉山庄。最早衣衣跟韩白露是在方庄那边住,是沉怀玉的房产,那边汇聚最早一批北京富人。

车拐进北苑路,阮里红来了电话。

温火跟她说明:“医生明天再看吧,我临时有点事情。”

阮里红想知道:“什么事。”

温火没瞒着她:“找沉诚拿手机。”

“不是说不要了吗?”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温火那时候会允许沉诚那么粗暴地、近乎发泄式地跟她做爱,是抱着一种自己道德败坏、自己承担的心理。毕竟她接近沉诚的目的不单纯,而且一直在骗他,他恼羞成怒,她能接受。谁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温火没那么矫情。后来接受不了,是沉诚也一直在欺骗她。

这就等于俩人都下贱,然后其中一个人还给自己包装了一下,把罪责都推给对方,这就让温火难以忍受了。这也是她一定要跟沉诚划清界限的一个原因。

事情发展到现在,几经反转,沉诚那点污渍被他自己洗白了,所有人都在同情他,但温火不会。

沾上世俗的事都过于复杂,所以不要混在一起去处理,一码归一码,就会很清楚。沉诚再干净,耍戏她还装无辜这一点也是真的。

就像她温火,再有理由,欺骗他沉诚也是真的。

两个坏人,就别往一块儿凑了。

因为失眠,温火近来状态越来越差,像现在这样理智的时候并不多,所以每次她理智上来了,就会强制自己去想很多,等于是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不要重蹈覆辙。

睡觉已经没那么重要了,那沉诚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她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

就这样,温火在不断暗示自己的过程中到了沉诚家。

粟和拍下东二门街景,“几号楼你等下发给我。”

温火点头,解开安全带:“嗯。”

粟和打开车窗,伸手跟温火拜拜,温火到沉诚车前时还转身跟他挥手:“你回吧。”

粟和半扇身子伸到窗外:“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温火点头,还要再说点什么,旁边车上的沉诚开口了,语气不善:“你还上不上?”

温火的话就没说出来,瞥他一眼,拒绝他打开的副驾驶的门,进入了车后排。

沉诚的躁狂症出现发作的趋势。

他怕自己出口成伤,那他费得这些心思就都是无用了,所以他抿紧嘴,一言不发。

到家门口,他停车,进门。

温火把楼号给粟和发过去。

进了门,沉诚一个回身,把温火堵在玄关,狭窄的空间只剩下两个人并不平稳的呼吸声。

沉诚身上的味道扑鼻而来,温火眼前开始频现过去他们坦诚相对的零碎画面——沉诚傲人的身材和他结实有力的手臂捞着她的细腰,问她:“疼吗?”

疼吗?

最色情的两个字了。

温火紧闭了下眼,清空脑袋里的迤逦画面,用并不发怵的眼神回看着他。

沉诚没有靠她很近,脚下还有一步的距离,但可能是他跟温火相比过于高大的原因,他们之间的氛围就有些引人紧张。

“你防贼似的防我,怕我吃了你?”沉诚说。

“怕。”

沉诚说话时呼吸打在温火耳鬓,有轻轻吹动她几根鬓角发:“那你还来?”

温火的口吻云淡风轻。“人要勇于对恐惧的事发起挑战,挑战成功后就再也不怕了。”

她和粟和你来我往的互动,沉诚还没消气,现在她又说出这么挑衅他的话……他走近两步,身子要跟她的贴在一起了。

他看起来很生气。

温火为自己着想,见好就收:“衣衣在哪儿。”

沉诚的理智回来了,退开,带她去了衣衣房间,医生和陪护都在,看见沉诚自觉地站起来。

温火看有陪护在,没有很惊讶,沉诚不会放着专业人士不找,找她一个没干过陪护的人来照顾孩子的。孩子生病是真的,但也是他把她带到这里的借口。

没办法,要想拿回手机,她总得适当做出一些妥协,这个总比再让他给自己拍一堆床照好。

医生对沉诚说:“烧控制住了。”

沉诚点头,到旁边洗手池洗了手,消了毒,走到衣衣的床前坐下,轻轻摸着她脖子和脸连接部分的肿块。

他去找温火时,被家里保姆告诉,衣衣发烧了,他叫医生去看过才知道,她是染了腮腺炎。

沉诚用生理盐水清洁棉给衣衣擦脸,然后给她换了一片退烧贴,最后把她的碎头发用手指捋顺。

温火站在一旁看着,她突然想起去年冬天,她鸸鹋蛋过敏,身上起小红点,也是高烧不退,沉诚就是这样在床边照顾她。

他那时候一句话都不说,没有斥责,没有安慰,也没嘱咐,就一直重复着给她更换退烧贴。过四个小时给她量体温,然后打电话订餐,粥和汤里,加什么,不加什么,很细致……

思绪飘得远,她回神时房间里只剩下她跟沉诚,还有衣衣叁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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