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够解释。隔着十年的时间,彼时不得已的缘由都在蹉跎中风化成沙,粒粒早已吹得散尽。他微凉的指尖挽留不住时间,她真的就这般一去十年,他似用了极大的力气,才重新将她慢慢拢入怀中。
“宝姿今后我不会让你再受半分委屈。”
半分委屈宝姿的耳边仿佛有风声吹过,记忆中漫天都是簌簌落下的雨声。当夜她就直接去了机场,等到凌晨才有飞机回欧洲。她一个人在机场听了半夜冷雨,回去便不肯再听何世庭打来的任何电话。他寄来的信件也一一退回,渐渐地他也不再试图联络她,就此一别十年,直到如今。
可惜到了如今,父亲大仇未报的千斤重担压在肩头,当年那些小儿女的心肠终究也算不得什么。宝姿颓然地笑了,站了许久,已经有些疲倦。何世庭将她打横抱起,转身背靠着落地窗坐下,又将她放在自己腿上。
她分明已经没有泪,他却依然固执地反复亲吻她的眉梢眼角,仿佛如此便能抹去她眉目间的惆怅。昔年旧事真如大梦一场,便是别后忆相逢,也不曾这般痴缠眷恋。
宝姿长长地叹息。何世庭无限爱怜地切切抚摸她散落的长发,拥抱她的姿式,倒好像她依旧只是幼童。然而他的吻却永远有一种意乱情迷般的狂热,无尽情潮皆如万点流光坠入十丈红尘,最终两个人衣衫尽卸,只有赤裸相依的肉身再度抵死缠绵。
如同陷入永夜无法醒来的梦境,又像是电影醉生梦死的轮回,情欲的热望如此赤诚强烈,再多一刹那,便要燃到极处化为灰烬。欢愉到了无以复加的顶峰,意识已经分不清这灼热爱欲的确凿来处,他到了筋疲力尽也要紧紧揽住宝姿在怀里,仿佛只有如此才能沉沉睡去。
凌晨微明的天有一种淡淡的青白玉色,何世庭醒来的时候,宝姿已经走了。玻璃上倒有一抹极淡的胭脂色,像是荷花娇蕊一点若有似无的春意。
昨夜宝姿正是被他抵在那面落地玻璃上,腻如羊脂白玉般的赤裸身体倒映在窗中,恰如一朵并蒂而开的纯白玉兰。何世庭不曾饮酒,却莫名地心跳如簇仿佛酒意突沉。
他含住宝姿小巧泛红的耳垂,灼硬似铁的性器磋磨不停,反复深入,倒也并不如何急促,只是次次挺身都力道十足地顶到尽处。终于怀中人难耐地侧过头去,柔肠百转的呻吟婉转绵长,尽数落在他高低起伏的掌控之中。
宝姿流云般的发已经彻底散开,更显得那裸背白皙无暇,如同初雪浸在清华如水的月色之下。仿佛是受不住这般快意汹涌的顶弄,她伏在玻璃上渐渐软下腰去。他从身后搂住她按向自己的身体,一时间抽插得更深,耳边只听见她的呻吟声已经破碎得变了调子。
何世庭几乎要控制不住,她身体里层叠密密的软肉绞得他大汗淋漓,每一分细细绵密的喘息都像琴弦拨弄在他的心口。泼天快意如怒波涌浪般汹涌而来,他咬紧了牙关才从那温热紧致里退出,将宝姿转过身来,拎起她的一条纤美白皙的腿放在胳膊臂弯。
宝姿颤抖的手指摸索着攀上他的小臂,抬起头来望向他,一双珠光流转的眸子失却了焦点,倒有一种少女般的怅惘。他心里蓦然一动,再次重重撞向她身体里最敏感的花蕊深处,看那一身细腻肌肤都泛起情欲的薄红。她终于筋疲力尽地倒在他的胸口,他再用力,她细细的牙齿咬住了他颈侧的皮肤,模糊不清地呢喃。
“世庭世庭”
仿佛有温柔的手在心头拂过,何世庭睁开眼睛,身侧已经空无一人只余脉脉暖香。天光愈发明亮,半面光华流淌不定如同她的眼波盈盈,他像是重新落到这红尘俗世里,一时间真有几分大梦初醒的怅然。
生意上多少千头万绪的事都等他一一过目。何世庭起身,叫来长随棠生,吩咐先打个电话去许家老宅,问问大小姐可曾在家。棠生应承着,再开口却分明有几分迟疑。
“老爷那边打电话来,让您今天务必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