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听到整个故事的应允承究竟有怎样的心得体会,但从沙漠帐篷里的相处来看,有一些他认为的单方面的、可以克制的事情似乎在两个人面前摊开来了。
李决的拒绝没能说出口,大概是因为徐进明今天絮絮叨叨话特别多。徐进明最后说:“等你们去完这一趟回来小应在咱们这儿的夏令营就算是结束咯。”
应允承要走,李决当然也是知道的。
飞香港那天应允承和李决一块儿从研究所出发去机场。
去机场的路上实在没什么风景可看,李决全程几乎都在打一个电话会议。应允承心中有十分荒谬的想法,那天李决送苏煦去机场也是这样吗?那天没有电话打的李决会跟苏煦说什么呢?
应允承知道自己看起来一切如常,对待李决的言行举止也恰如其分,但他感觉自己只是陷入一种更奇怪的状态。他实则心里的情绪波动更剧烈了,也有了一些更瑰丽逾矩的想法,甚至差点在一次跟江斯映通话的时候想要跟她坦白这一切,可是内心情绪越是激越,他面上反而显得更平静。
某一天失眠的时候应允承甚至想过,男人和男人上床是什么样子?李决在床上又是什么样子?如果有一天和李决一起睡觉——真正意义上的睡觉也好,或者做一些其他事情也罢,李决也是会叫他应允承吗?
可他面对着李决的时候,却像是这些心理活动都没有发生过,他甚至不再主动制造与李决的偶遇。
应允承在航空公司的系统里是可以走要客通道的。值机的时候地勤人员扫描完证件对他和李决的态度十分恭敬,询问应允承是否需要升舱。
李决正在电话会与电话会的空隙,正要开口给应允承讲他们可以分开坐没关系他尽可去头等舱,应允承先回答地勤说:“谢谢,但不用了,我们需要两个挨在一起的座位。”
李决今天是真的忙,手头有一个新启动项目的VLBI数据有了反馈,负责定轨计算的会这两天密集的开。起飞前强制停止使用电子设备的时候他才收好笔记本跟应允承讲话,应允承猛打哈欠,跟李决抱怨昨晚收拾行李到三点。
李决调侃他:“你在英国出门的时候是不是都有管家帮你收拾行李?”
应允承顺着他讲:“是,还有贴身男仆负责熨衣服。”
两个人这么聊一阵,讲甚长基线干涉测量,讲这次开会要做报告的幻灯片制作进度,也讲英国管家工资能开到多高,飞得平稳之后李决说:“你快抓紧时间睡一会儿,今晚到了还得去签到会,明天一早会议就开始,也没什么机会休息。”
应允承是真的困,哪怕长手长脚蜷在经济舱并不太舒服,也尽力找了个还可以忍受的姿势睡觉。他能感觉到李决在旁边又拿出了电脑,键盘敲击声并不大,但很密集。
这样忙,又为什么要答应去香港?
应允承醒过来的时候,飞机都快开始做降落准备。小桌板的饮料架上放着一杯可乐,冰已经融得差不多了,他转头一看,李决的电脑已经收起来,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一场学术会议,地址偏偏选在中环,他们的酒店也只好订在附近。来接机的司机讲一口港普,过红磡的时候跟他们介绍:“红磡,就系好多人唱歌的地方,我们马上到海底隧道啦,中环就很近啦。”
在照明良好的隧道里很难想象这里无限靠近海。进隧道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