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允承今天的确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话比平时少,除了被点名汇报进度的时候,根本没有主动参与讨论的意思,头也低着,李决讲话的时候好几次看过去,却发现他要么低头要么看着窗外在发呆,视线根本对不上。
散会之后主持会议的那个同事把应允承叫住:“小应,真不好意思你发着烧还拉你来开这个会,主要是李工他们马上进基地了,我们编写进度什么的都得先布置安排一下。快到下班时间了,你早点回家休息吧。”
李决就站在旁边,闻言再打量应允承一眼,脸色好像不如平时好看。
应允承今早起床就觉得不舒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里不舒服一时又说不上来。上午碰到俞扬,对方比他还不自然,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应允承也没和他打招呼。午餐后量了体温,有点低烧,邮箱里弹出来日程提醒要和李决开会。
应允承根本没准备好现在跟李决见面,虽然见面并不意味着什么。他打电话给同事请病假,同事在那头劝他:“如果能坚持的话还是来参加一下吧,你这个月底不就走了吗,李工那时候也不知道有没有从基地回来,难得你们还能再碰上一次。”
应允承并没有意识到能和李决见面的时间已经开始倒数。
等他真正到了会议室,看见了李决,却只觉得更不舒服,甚至开始后悔应该在午饭后及时去医务室拿退烧药。
李决在楼梯拐角处把应允承叫住。应允承转身仰头看他,一张脸比平时还白,嘴唇好像从沙漠回来之后一直都这么干,李决没来由一阵心软,又在心里叹气,小孩子果然还是不懂得照顾自己。
他走到应允承旁边,手背十分自然地贴上应允承的额头。一个并不脱离分寸的动作,应允承视线上上下下流转一阵,却没能说出话来。
李决只以为他是发烧没精神,“去医务室拿药”,见应允承不动,又补充说:“我陪你去。”
应允承已经烧到三十八度七,全程几乎都是李决在和医务室的医生交流,应允承白着一张脸坐在旁边,像被家长带着去看儿科的小朋友。医务室的几个年轻小护士都和李决熟,李决今天却少了点跟她们说笑的耐心,一门心思跟医生讨论如何能最快速退烧。
应允承在这时候才终于开口,声音哑哑的:“我吃药就好了,不打针也不输液。”
李决猜他是怕痛,见他一路沉默任凭摆布的姿态终于在这时候因为怕打针输液而语气坚决的开口,觉得有些好笑,哄小朋友一样好声好气道:“好,不打针不输液,待会儿开好药我再带你去买包糖。”
医生对这个治疗方案并无异议,应允承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身体素质又不差,发个烧并不是太大件事,只补充一句:“少吃糖,没什么用,一定得多喝水。”开完药最后又找出两瓶酒精给李决,好像默认了李决会坚持照顾病号:“你等他吃完药要是三十分钟内温度还是不变,就用酒精物理降降温。”
李决就这么拎着两瓶酒精和一袋药跟着应允承回了他住的地方。
应允承住研究所的单身宿舍,李决刚来的前两年也住这栋楼,后来眼见在这里至少要待上五年十年,才自己另买了房子。李决对房间的布局十分熟悉,不需要应允承招呼,自觉找进厨房烧水。
医务室这一趟折腾已经到了晚餐时间,李决打开冰箱,除了码得整齐的两排可乐,空无一物。李决今天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感叹应允承简直是不会照顾自己大赛第一名,只庆幸还好刚刚回来路上买了面包和水果,够应允承先应付今晚,垫垫肚子早早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