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比赛?”
“网球。”
阮静想了想答应了,“不过,再这么下去,我觉得我会玩物丧志。”
“不会,你不是贪玩的人。”
“这么了解我?”
启言低头笑了一下,而阮静倒是无端生出了几分内疚之心,因为她对赵启言还从来没有费心费力去主动了解过,只是启言大度,从不计较小节。
那晚九点过后赵启言送阮静回到家,碰上出来的阮明辉,后者相当吃惊。
“你认识赵启言?”
“恩。”阮静换了拖鞋进屋,见明辉站门口不动,“怎么?”
阮明辉缄默两秒倒是挺深沉地摇了摇头,“当年我跟他是同一个学校的,虽然不是同一届,但你知道的,有些人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赵启言就是属于这种人,让人不记住都不行。”
阮静听着不知怎么就笑了出来,而明辉这边想的是十多年下来,这种男人的修为和魄力只会更精湛,如今阮静交往的对象正是赵启言这号人物,多少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后来有一度明辉逮着阮静就要上来感慨两句,“阿静,我不得不佩服你啊,竟然连赵启言都能勾搭上。”最后越说越过头,逼得当事人不得不甩出一句,“有本事你这话当着赵启言的面去说。”效果是立杆见影的。
为了下礼拜能排出一些时间,赵启言这几天相对要忙一些了,所以这两天都是阮静下班后去他工作的地方与之会合。这天下午陪家母去了趟律师楼,阮正的案子一直悬而未决,一审的法庭辨认是在后天上午九点。
“这场官司不好打。”沈律师也直话直说,“到时赢了估计也是损失的。”
“这个我们心里也有数,目前只希望能够避免牢狱之灾。”
“我既然接了这案子一定尽力而为。而且我也忠人之托,必不会失信于人。”
阮静听得最后一句本来想问忠谁之托?可又见沈律师只是随口带过,于是没问,只当是自家的哪位叔伯开的口。
那天跟母亲分道后就去了赵启言工作的地方,虽然来过两回,但每次都是在外面等他,没进去,这次时间尚早所以停好了车给他发了信息,不须臾启言出来,阮静老远就看到他,一身白大褂看起来非常专业,也衬得人很挺拔。
赵启言带她穿过一条长廊,路过的几个实验室阮静不免好奇地透过玻璃窗往里张望,见有人探头跟她打招呼,她倒不好意思再看了。到了他专属的办公室,里面站着的一个同事惊讶过后热情地向她问好,“启言的女朋友?久仰久仰。”
“你先去忙别的吧,回头我再跟你讨论余下的问题。”赵启言笑着下了逐客令。
那人也好说话,举了下双手出去了,不忘为他们关上门。
启言示意她坐在他的位置上,而他半坐在桌沿,“特地提早来见我?”他笑得很开心。
阮静想了想点了头。
“你要是从始至终都像现在这么坦诚就好了。”
“我什么时候不坦诚了?”
“拒绝我的时候。”
忍不住微扬嘴角,想说这纯属污蔑,可看到对方的眼睛里虽是带着笑却也隐着一丝过去的悲伤时,她只能心甘情愿被污蔑了。
“你都不知道你那个时候折磨得我有多惨。”
她忽然笑着捧住他低下来的脸,吻了那性感的嘴唇,“现在呢,还悲惨吗?”
对方眼中熠熠生辉,阮静也明智,迅速站起身走开,作浏览布局状。
“这个屏风真漂亮,你哪里弄来的?”
“别人送的,不清楚。”
……某人傲慢了。
这时有同事探身进来,对阮静点了下头,“启言,郑教授让你过来帮下忙。”
他站直身子看了下表,对离他两米远的人说,“等我二十分钟,如果无聊可以玩会电脑。”
阮静噢了声,片刻后赵启言的一名助手敲门进来递上一杯浓郁咖啡,是她喜欢的味道。
在一份情感里当一个男人从有心到刻意,那么效果不是十足满意就是死伤惨重。阮静心想,幸好她“从”了他……
刚开电脑,门再次被敲响,露出一张讨喜的男性面孔,“嗨,嫂子。”
阮静被那声嫂子叫得无语了一下,不过还是友善开口,“有事么?赵启言他出去了。”
“我知道赵哥不在。”朝她勾起嘴角,表情很无辜,“我是奉我们实验室的其他人之命过来看看嫂子您的。”
阮静第一次被人尊称“您”,于是只能说,“那,你自便吧。”
那人惊奇地看着她,随即笑喷,“抱歉抱歉,嫂子真是……有意思,我叫周永华,你叫我华子就成,不过不是《奋斗》里面那个华子,哈哈!”
阮静后来知道这人是清华的在读研究生,不由觉得现今社会人才啊。
这一天说实在非常热闹,从不知道被人忽视有时也是一种幸福,大概赵启言人气太高,所以有幸成为他女朋友的人多少要习惯被人“围观”,比如在赵启言出去的二十分钟里就有三人遛进来叫他嫂子了,还有一个甚至唤她“赵嫂”,阮静深深囧了。
赵启言进来时就见到两名同仁在跟阮静插科打诨,后者很无奈。
“大家辛苦,下班了还不走。”
站在外侧的人回头笑道,“主人家回来了,这就走这就走。”
“赵兄,嫂子人真不错啊。”
启言将白大褂挂上衣架后说,“当然。”语气那个天经地义。
出去时一人又回身问道,“我们这有个习俗好像谁交上女朋友是要请客的吧?”
赵启言非常好说话,“周末晚上我请大家去新天地放松一下。”
“嫂子作证,这可不是我讨来的,是赵哥自己说的。”说完笑着跑出去通知还没走的同僚周末有大餐吃了。
终于清静后启言走过去一手撑桌沿,一手轻搭放在她肩上,弯身看屏幕,“在玩什么?”
只是一个小游戏,阮静关了网页,问他,“走了么?”
“恩。”启言直起身子,随即又像想起什么靠过去,压低声音说,“下次你别来了,要来也不要这么早过来。”
阮静不解,莫非终于要被……冷落了?“为什么?”
“影响我工作。”
冤枉,“我哪有影响你工作?”
“我一想到你在我办公室我就分神。”
呃,这该怎么说呢?阮静沉默了。
九号上午因为要去法院,所以她提前一天跟行政部的主任请了假。八点跟阮娴一同出门,其他长辈已经先行过去,那日刚到市法院门口就发现已经有两名记者堵在那里,阮娴面露阴沉,身边的人拍了拍她,“我去停车,你先进去。别动气,都是这样的,只要爷爷没事就好。”
阮娴看着她,笑道,“你小事迷糊,大事总是来得比我稳重。”
那天的庭审结果:一年有期徒刑缓刑两年,追缴人民币三十二万元。
阮静记得那天那么冷,出来时却是背后出了一身的汗。
“阿静。”一个声音叫住了她,她没有回头,也没有接话。
而蒋严慢慢地走近她,他的手迟疑地放在她的肩上,轻声问,“回家么,我送你回去。”
“不,我有车。”
他看了她一眼,“你的车你姐开走了。”
阮静抬眸,最后拉下他的手摇了摇头,“我想一个人静静。”
“现在我跟你之间究竟有多少距离?”他在她身后说了一句,她继续她的路。而他看着她,一步一步,离他越来越远……
他听到她对着手机里低声说,“启言,我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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