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她急着嫁他,还是他急着娶她?
怎么看着,他好像比她还迫不及待的样子?
一路这么想着,到了前厅,阿洛就被母亲姚氏拉到了房里。然后隔着一道巨大的屏风,她见到了她未来的夫婿闻人瑾。
阿洛很想说,人家眼睛都看不见,这屏风就没必要摆了吧?
其实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呢。
那天落水太急,后来她又昏过去了,根本没看清他的脸。
阿洛挺想看看闻人瑾到底是何种模样,书里说他是翩翩君子,芝兰玉树、郎艳独绝,常年着一袭白袍,还有句形容他的诗:除却君身三重雪,天下何人配白衣。
最特别的是,闻人瑾的眼睛和常人不一样,眼瞳是格外温柔的琥珀色。
这人不管外表还是品行,都挺男配的。
如果说顾修宴是酷帅狂霸拽的象征,那闻人瑾便是温润优雅的代名词。女主每次低落失意的时候,都是他给她治愈伤痛,真是老备胎工具人了。
阿洛好奇他的长相,可惜姚氏毫不通融,她也不敢直接明说,不然就崩“人设”了。
以苏洛嫣那般守礼的性格,说不出想看男子样貌的话。
阿洛安静坐在屏风后,侧耳听闻人瑾与苏太傅交谈。
两个都是有才学的人,彼此还很欣赏对方,于是谈得也很和睦融洽。
闻人瑾这次单独过来,倒也不是真来提亲。正式提亲还得有媒人和三书六聘,双方家长会面,他今日来只是和苏太傅通个气。
他做事向来谨慎周到,之前怕影响不好,送信只叫小乞儿送。后来送阿洛那蝴蝶簪子,也是以珍宝阁的名义,从不叫人误会。
况且他也担心阿洛没有与苏太傅相商,或是苏太傅不满意他,又或者苏太傅仍旧要把女儿嫁给太子,这些他总该一一问清楚。
于是这便上门来求见了。
好在阿洛早跟苏太傅打过招呼,双方很快便一一协商好接下来的事宜。
一切谈妥后,闻人瑾本来也该告辞了。
只是一般人家,这时候都会故意留两个未来的新人一起说说话。
见他们谈话告一段落,姚氏连忙走过去,强行拉走苏太傅,对闻人瑾笑道:“世子,你再喝一会儿茶,我与老苏说些话,就不招待你了。”
闻人瑾哪里知道还有这么个流程,很是礼貌地点头应下,竟然真的坐在那里干喝茶。
直到耳边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了他。
“世子。”阿洛望着那坐在红木椅里的清俊男子,心跳地飞快。
他果然穿了白衣,月白的长袍,边缘处绣着不起眼的水色流云暗纹,一头墨发用同色发带束在身后,整个人华光内敛,温润如玉。
闻见声响,他偏过脸来,面上带着习惯性的清浅笑意,还有一缕不着痕迹的惊讶。琥珀色的双瞳清澈如许,准确找到阿洛的位置,目光柔和地落在她身上。
就连声音,都温和到了极点:“苏小姐?”
尽管知晓他目不能视,看不见她,阿洛这一刻仍控制不住地紧张起来。
她舔了舔唇,头脑一片空白,嘴巴像有自己意识似的说:“世子,你上次落的腰带还在我那里,我、我给洗干净了,你还……要不要?”
第7章第七章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阿洛一定要回到过去,把自己的嘴巴给捂住。
她其实还没说完就后悔了,声音越来越小,恨不得当场钻进地缝里去。她提什么不好提腰带?远亭候世子会是缺腰带的人吗?
而且一个妙龄少女,在年轻男子面前说这种话,他会不会觉得她太轻浮?
刚这么想着,阿洛就见那白衣公子怔愣一瞬后,突然轻轻笑了一下。
干净俊秀的眉眼舒展开来,琥珀色的眸子稍稍往下一弯,似那清风流云一般,温柔舒缓的气息扑面而来。
“如此,那便多谢苏小姐了。”闻人瑾站起身,唇边微微含笑,拱手说道。顿了顿,他又煞有介事补充了一句,“恰巧我很喜爱那腰带,多亏苏小姐帮忙收下。”
阿洛长舒一口气,在男子温和的“注视”中,紧绷的情绪慢慢放松下来,一张脸也悄然红了个彻底。
他实在是个太温柔的男人,哪怕话题尴尬,也会递出台阶给她下。
由于目盲,闻人瑾与人交谈时,一般都会做出正视对方的样子,以示尊重。
阿洛知道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可望着男子带着清浅笑意的眸子,感受着他过于直接的“目光”,就算在心里告诉自己他看不见,她仍然不可抑制地感到羞涩。
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少女的拘谨,白衣公子不着痕迹敛下眼帘,浓密的睫羽如同一把小扇子,覆盖住他琥珀色的眼瞳。
见他视线偏离,没再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阿洛一下子感觉好多了。
“世子……不妨出去走走?府中花园里的凤凰花开得很好。”
第一次见面,总不知道做点什么,这时候就可以一起出去散散步。两个人在密闭的空间中会不可避免地紧张,尤其双方是异性时,外面开阔的环境则容易让人放松下来。
话音落下,阿洛才发现自己又失言了。
花开得再好,闻人瑾也看不到啊!啊啊啊她这是不是戳人痛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