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白度过了极其难挨的半个小时。
可以说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晏双太青涩,也太磨人。
相比他与生俱来仿佛具有魔力般的身体,他的灵魂是生涩而又惶恐的。
稀里糊涂地落到了这个地步,晏双的手无力地搭在秦羽白的肩膀上,脸上白皙的皮肤一寸寸染红,死死地咬住嘴唇,温热的眼泪从他眼眸中坠落。
秦羽白不是第一次在床上看到晏双掉眼泪。
而这一滴眼泪不知怎么格外的不同,它不代表痛苦,它只代表羞耻。
秦羽白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滴眼泪已经落在他的拇指上。
他伸出手,去接了那滴眼泪。
泪水顺着他的拇指滑向掌心,与他掌心的鲜血合二为一。
秦羽白忽然冲动,将晏双深深地按入怀中。
一声短促的尖叫在他耳边炸开,其中蕴含着不明的味道。
秦羽白从头皮麻到了脚趾。
掌心用力地贴向晏双的腰窝,秦羽白浑身僵硬,结束了这一场对两人而言都算是酷刑的惩罚。
晏双在一瞬间失去了力气,他趴在秦羽白的肩上,呼吸克制,只是一直在发抖,抖得秦羽白都要跟着一起颤了起来。
理智宣告出走,秦羽白直接端抱起了晏双。
“不……”
晏双微弱地抗议着。
这是他在床上对他说的第二个字。
虽然是拒绝,却是轻飘飘的颤音。
有时候在床上说不,更能激起人的破坏欲。
秦羽白每一次与晏双见面,都在心里打定主意绝不和晏双过夜。
次次失败。
醒来时已经又是早晨。
这次是秦羽白先醒来。
昨晚装模作样地说了一通互相尊重的话来哄晏双入局,于是秦羽白就真的按照晏双所说没有留下太过分的痕迹,也没有太不顾晏双的感受。
晏双也没有再强作哑巴,他会抖着嗓子小声地在秦羽白耳边提出“慢一点”的要求,秦羽白鬼使神差地应了下来。
不,不能说是鬼使神差,他是有目的的。
缺爱的小孩,最容易骗到手。
为了最终的结果,需要一些必要的牺牲。
秦羽白冷淡地凝望着仍在睡梦中的晏双,目光逐渐温柔,——睡着的样子看上去更像秦卿了。
晏双被7点的闹钟叫醒,房间里已经没有了秦羽白的影子。
也好,省一场戏了。
晏双检查了一下秦羽白的进度,剧情线6%,感情线12%。
哈利路亚!
晏双简直要喜极而泣了,退休以后他的自传里一定要提到今天他所达成的伟大成就。
精通人性的员工,如何用三天时间,让铁抠比的男人为他刷10%的感情线。
销量一定爆炸。
送晏双回学校的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司机,看上去是个老实的中年男性,连看也不敢多看晏双一眼,“晏先生,今天由我负责送你回去。”
晏双说了谢,坐到后排,拿出手机,翻到魏易尘的号码,给魏易尘发了条信息。
——“今天怎么不是你送我?”
过了五分钟,魏易尘没回。
晏双查了一下魏易尘的感情线进度,1%。
哦吼,真是个谨慎的男人,才刚产生一点苗头,就躲起来,连他的面也不肯见了?
晏双从通讯录里翻出魏易尘的私人电话号码。
之前他在用魏易尘的手机时给自己打了个电话,顺手把号码存下了。
“上南那边的工程推进的太慢了,”秦羽白正在拆解手上的纱布,昨天晚上完全没管,里面的伤更严重了,纱布上的血迹都已经变黑,秦羽白随手扔了纱布,对魏易尘道,“你亲自去跑一趟,上下都打点一下,人员该开的开,该换的换,不用向我打报告,我允许你先斩后奏。”
“好的秦总。”
魏易尘略一弯腰,转身要走时又被秦羽白叫住。
秦羽白用酒精棉擦拭自己的掌心,眉头微微皱着,“找个人盯紧那个赝品。”
魏易尘神色不变,“秦总的意思是盯到什么程度呢?”
秦羽白抬起眼,眸光冷厉,“能盯多紧就盯多紧。”
“明白了。”
掌心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秦羽白将脏污的酒精棉扔到一边,“上南那边,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内一定要解决,秦卿的画展就要开了,不能出岔子。”
“好的。”
“如果实在来不及处理,就把上南那边的事情放一放,先回来帮秦卿把画展办好。”
“明……”
欢快的儿歌在办公室突兀地响起。
秦羽白给自己缠纱布的手一顿,诧异地挑起眉看向魏易尘。
魏易尘的脸色也变了。
作为一个专业的管家,他在雇主面前从来都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而现在发生的突发状况不在他遇到过的任何一类里。
几乎可以算是慌乱地从西服内衬里掏出了正在唱着儿歌的手机。
是他的私人手机。
来电显示:预约情人。
“铃声够童真啊。”
秦羽白对自己这位严肃又能干的管家独特的品味感到有点可笑,不咸不淡地开了个玩笑。
魏易尘立刻挂断了来电,“抱歉,秦总。”
话音刚落,电话又打了过来。
秦羽白失笑,挥了挥手,“出去接电话。”
魏易尘立刻退出了秦羽白的办公室,他没有接电话,而是在拒接之后,将手机关机了,正要推门回去继续听秦羽白交待上南事宜时,贴身的工作手机又震了一下。
魏易尘皱了皱眉,他猜到了是谁,犹豫片刻,还是把工作手机拿了出来。
是一条短信。
“再不接的话,我打给秦羽白让他转接给你?”
上一条短信“今天怎么不是你送我?”还在上面。
魏易尘垂下眼,用工作手机回了条信息——“在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