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天才因为跟家里人赌气,硬是在开学一个月内,转系到了文学院。
学校很惜才,由着他折腾,文学院的教授们却都默认这个天才最终还是会回到他该去的地方,所以对纪遥的旷课行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穿梭在校园里,身边都是同龄人,纪遥却觉得很烦躁,他们欢笑、打闹、说一些无聊又低俗的话题,这一切的一切都让纪遥觉得烦透了。
纪家固然让他觉得反感,现在看来住宿也并非一个好选择。
那股廉价的橘子味到现在似乎都还挥之不去。
推开宿舍门,宿舍里空荡荡的,早课刚结束,现在最热闹的是食堂。
难得的安静,纪遥神色一松,脚步刚踏进宿舍门,便听到左侧浴室里传来一声低低的啜泣。
纪遥僵住了。
纪遥开门的一瞬间,晏双就知道纪遥人回来了。
浴室里瞬间降温,必定是人形空调回到了宿舍,感谢纪遥,在炎炎夏日为闷热的大学宿舍带来一丝凉意。
哭声很轻,刚冒出喉咙就被强行吞咽了下去,断断续续的,听着就特别委屈。
纪遥想起昨天秦羽白的管家当着他的面带走了晏双,晏双语焉不详,像只发抖的羊羔,说着自己是自愿的。
纪遥皱了皱眉,不打算管这事。
心里打定了主意,脚步却仍是往浴室那挪动。
浴室的门没关严实,漏了挺宽的一条缝,纪遥想过来关门,手碰上门把手,就听到一声惊呼。
晏双正坐在浴室门口的地上,察觉到了动静,仰起头呆呆地看着纪遥,满脸都是泪。
“不、不好意思……”晏双结结巴巴地道歉,扶着墙慢慢站起来,“你要上厕所是吧?”他动作迟缓,像壁虎似地贴着墙壁挪动,纪遥的目光探照灯似地打在晏双身上,怒火点燃了那双清冷的眼。
“站住。”
晏双像受到惊吓般地僵住了。
浴室采光不好,大白天的也很昏暗,晏双半个人暴露在浴室外面,纪遥才看到了晏双脖子上的痕迹。
红紫色的吻痕一个叠着一个,简直是惨不忍睹。
暴躁的情绪充斥在纪遥的胸膛里。
分明长了张和秦卿相似的脸,为什么就那么脏?!
纪遥忍着怒火,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你就这样来上学?”
晏双贴着墙瑟瑟发抖,“我、我……”
晏双半天说不出个下文,只有头越来越低,快要将脸埋到胸口。
外头隐约传来谈笑的声音,纪遥皱了皱眉,大力把晏双推回了浴室,自己跟着进去,又立刻反锁了浴室门。
跟他们初次遇见时的情景简直一模一样。
宿舍门打开,热浪滚滚而来,还有男孩子们的高声谈笑和早饭的香气。
浴室里的晏双像被刺伤了一样,头低得更厉害了,他像只受了伤的小兽,蜷缩着自我保护,慌张得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脚步声靠近卫生间,有人去拧卫生间的门,没拧动,于是大声道:“谁锁门了,我他妈要拉屎!”
宿舍里传来一阵哄笑声。
“我。”
清冷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是瞬间让宿舍静了下来。
卫生间门口的人也顿时慌了,忙不迭地道歉,后退了好几步。
纪遥目光冷冷地落在晏双身上,晏双低着头,白T恤的领口那已经湿了一块,一看就是泪水浸的。
纪遥收回目光,抬手解自己的衬衣扣子,利落地把扣子解完,脱下衬衣扔到了晏双头上。
“穿好。”
晏双从衬衣中抬起脸,眼睛红得像兔子。
“听不懂?”纪遥眉头紧缩,压低了声音,语气严厉,“扣子扣好!”
“那、那你呢?”晏双怯怯道,目光在纪遥光-裸的上身掠过,随即受惊似的低下了头。
不愧是五大渣攻之一,看着跟个白面书生似的,却是长了一身的腱子肉,晏双毫不怀疑,以纪遥的体格,一拳一个像他这样的小弱受。
“用不着你管。”
“穿上。”
晏双接受了纪遥的好意,把纪遥的衬衣套在了T恤外面,纪遥的身形要比他高大许多,衬衣宽宽大大,布料很舒服,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晏双把扣子一路扣到最顶端,堪堪盖住了脖子上的吻痕,只是领子太高,他像被一只手给箍住了脖子似的。
匆匆忙忙地把长长的衬衣下摆塞进裤子,又洗了把脸,晏双的样子总算是能出去见人了,他踌躇地看了纪遥一眼。
纪遥:“出去帮我拿件衣服。”
晏双用力点头,作出一副心一横的样子推门出去。
卫生间里出声的是纪遥,走出来的却是晏双,这一出大变活人惊了整个宿舍的人。
事关纪遥,宿舍里的人也不敢问,数道目光盯着晏双,看着他去开了纪遥的行李箱,拿了件衬衣出来往卫生间走。
这时,有人发现晏双身上穿的这一件好像也是纪遥的衬衫,其他人也都发现了,晏双一个穷小子,穿来穿去就那几件衣服,哪穿的起这么高级的衬衫啊?
宿舍里的人互相交换了眼神,似乎都在问:这演的到底是哪一出啊?
片刻之后,纪遥从卫生间出来了,他面上冷若冰霜,晏双跟在他身后,眼眶红红的,活像是受了欺负。
“走。”
纪遥只说了一个字,晏双就乖乖地跟了上去。
两人离开宿舍,宿舍里僵硬的空气才重新流动。
张帅咬了口煎饼果子,扫向其余众人,“朋友们,咱该不会是目睹了一场校园暴力吧?”
“别逗了,那可是纪遥。”
是啊,那可是纪遥,大少爷,大天才,眼睛长在头顶上,他压根犯不着去欺负一个小透明,他是谁都不稀得搭理的主。
那刚刚是怎么回事?
众人互相又交换了眼神,即使纪遥走了,他们还是不敢在背后议论纪遥的八卦。
那可是纪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