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李闯点名留在地下室的。
但是不到十分钟,我就差点忍不住违背职业守则飞跑出去。
另外两个正经的法医,也控制不住的身子微微颤抖。
中年人冀中侯的脸色,此刻比郭森的脸还要黑得像包公:“你应该让那个胖子,多坐他几下的。”
我勉强一笑:“放心,胖子记仇。他差点没那丫整死,只要不给他上拷,他一准儿还得报复。”
冀中侯拿出对讲机,居然真的说道:“救护车来了吗两辆昂,光头和孩子一辆,胖子和”
他放起对讲机的时候,所有人都把脸转向了一边。
这实在不是我们纵容违规,而是一口恶气堵在胸口,不稍许透出点去,能把人活活堵死。
随着一个泥人外表泥壳的剥落,一个因为脱水而表面皮肤干瘪的小孩儿逐渐露了出来。
他的脸比只拳头攥着,看上去,指甲多半已经扎进手掌里了。
他只攥了一个拳头,因为他只有一只手。
“表面难以准确估算年纪,大致,在七至十岁之间。”我示意那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法医做记录。
“右手连同右前臂缺失,外表看来不用看外表了,可以肯定,是铡刀或类似强压性利刃轧断。”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李闯尽管已经很小心地将泥壳剥离,但那该死的泥里边掺了不知道什么动物的毛发,黏性实在太强,直接将断臂处外表的皮肉给黏连了下来。
“这只是个孩子,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负责记录的法医虽然是男的,但明显是哭了。
“采生折割。”我和冀中侯同时道。
我随即对那法医说:“工作的时候,控制好情绪。”
看得出,李闯的心情也沉痛到了极致,几次想要开口,都被我用眼神制止。
我依稀记得,到达别墅的时候,好像是大概就十一二点左右吧。
走出别墅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天又下雨了。
应该下。
二十二个孩子生命的丧失,绝对值得老天爷落一次眼泪。
我强打精神,抻了抻腰,“都饿了吧先找地儿吃饭吧”
无人反对,那就各自上车。不过这次我们的车,是由窦大宝来驾驶。
那是因为,这货多少有点没心没肺。
不像是瞎子,虽然没经历现场,但看着担架从别墅里抬出一个个的裹尸袋,早已想到出了什么状况。
至于李闯,我已经决定,等下有机会,一定提出并无论如何劝服由林彤和海伦娜联手给他进行心理治疗。
我们特意找了家门庭冷落的饭馆子,坐了二楼唯一一间能容纳众多人的包间。
或许是因为生意差,老板老板娘给的菜码特别大,味道说实话,真是差点意思。
菜刚上来,冀中侯就说道:“我填饱肚子,就得回队里加班,所以酒就不喝了。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有机会的。然后,你们谁能用最简练的语言,毫无遗漏地给我说明一下情况你们了解的情况。”
他看向我:“你,好像叫徐祸。我让人联网查了你的资料,原来你真是法医。不过,在一些非正式资料中,你好像还有另一个身份。关乎那个身份,可以说说是身在江湖。如果江湖事不牵涉违法,你可以保留。”
我说:“我们这趟来,是要去本地的一家杂货店做一件事,还有要找一个人。”
“哪个杂货店什么名字我对本地,很熟。”
窦大宝嘴快道:“好像是一家刷子铺,没名字。导航都搜不到。就只说”
但冀中侯似乎更敢时间,打断他道:“五条街,11号,凌晨3点开门,下午3点关门。买刷子,早9点以后到关门前都可以。买别的,3点开门后,5点之前,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