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自己亲娘耳朵被治好,张准上大喜道:“神医,真是神医啊。”
老夫人也夸道:“小医师的医术真是高明,比你之前请的那些庸医强多了。”
张准上小声道:“是是是,多亏了小医师啊。”
只是他嗓门本就大,小声说话也和别人正常说话差不多。
所以听到他说话陈景恪总是想笑,但又觉得不礼貌,就忍住笑对老太太说道:
“你的耳聋治好了风寒还在,我给开一剂药,连服两天应当就能见效。”
老太太高兴的道:“好,小医师开的药我放心。”
陈景恪提笔唰唰唰写下一副药方,道:“一日两剂,早晚各一次。最少两天,如果还没好可酌情多服两天。”
张准上接过药方情不自禁的道了一声:“好字。”
老太太习惯性的打击儿子,道:“你大字不识一箩筐,哪能看出什么好坏,别在这里附嗯,装风雅了。”
张准上不敢和老娘争辩,有些委屈的道:“是是是,我现在就让人去抓药,小医师你在这里稍等一会儿。”
说完竟亲自跑去抓药煎熬。
等他离开,陈景恪说道:“老夫人,我再给你把把脉吧。”
老夫人慈祥的道:“哎,好,真是个好孩子。”
趁着把脉的功夫陈景恪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手,粗糙微黑,关节处还有明显崩裂留下的疤痕。
这是一双饱经风霜的手,每一道纹理书写的都是老人艰苦的经历。
而她的脉象弦涩,眼睛略带赤红这是肝气郁结症状。
再结合刚才老人孤独一人坐在院子里,遥望远方的画面,他心中有了大致的判断。
但出于求稳还是决定问一问,就故作随意的道:“老夫人真是好福气呀,有张将军这么孝顺的儿子。”
老太太很是开心,但嘴上却说道:“哎你别夸他,什么孝顺,每天都能气死个人。”
陈景恪笑道:“哈哈我懂我懂,我娘也经常这么说我哎,可惜我远离家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在见到她。”
老太太惊讶的道:“小医师家不是长安的”
陈景恪摇头道:“不是,我家是洛阳那边的,和几个同乡到长安谋生,父母亲人都在老家那边。”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故作悲伤的道:“哎,在这里举目无亲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忙起来的时候还好,闲下来就觉的孤独。”
老太太深有同感的道:“是啊,我也是两个月前才从乡下到长安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别提多憋屈了。”
“你们年轻人还好,为了谋生哪都能呆得住。我这样的老骨头就不行了,已经没那么多念想了,就想着叶落归根”
说着说着老太太竟然哭了起来:“我想家里的大桑树,想家乡的老邻居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们。”
陈景恪终于确认,他最开始的猜测没有错,这个老人家得了心病。
前世这种病很常见,子女在城里立住脚就想把父母接过去,然后老人不适应得心病,没想到穿越到古代了还能见到这种情况。
前世他接触过许多这样的病人,对他们的症状还是比较熟悉的。
刚才第一眼看到老太太孤独的坐在园子里,他就想到这种情况,一问之下果然如此。
这种情况说起来不算病,重在一个调解和适应。但这种负面情绪会加重其它疾病的病情,如果在这期间生了病,往往会变得尤为难治。
所以她的感冒才总是治不好,最后还把耳朵给治聋了。
不是医生无能,要知道此时伤寒论已经比较普及了,各种伤寒风寒都有针对性的治疗方法,照方抓药就行了。
实在是她的情况比较特殊,不把心病解除,别的病都不好治。
现在找到的症结所在,陈景恪也松了口气,接下来找办法化解心结就可以了。
不过他并没有着急,还是要先搞清楚这家子的情况才能决定改如何做,于是就试着问道:
“想回去就和张将军说说吗,他这么孝顺应该不会忤逆你的意思。”
老太太连忙摇头道:“不能说,我要是回去了别人还以为他不孝顺呢,我不能让他背这个骂名。”
陈景恪一想也是,二十一世纪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在城里待不住回乡下没人会说什么。
但这是古代,好好的京城不待非要跑到穷乡下去住,别人肯定会传谣言。
张准上是做官的人,谣言对他来说杀伤力实在太大了。
“咳咳”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干咳。
陈景恪转头就见到张准上在朝他招手:“陈医师,你的药方我有一处地方没弄明白,劳烦过来讲解一下。”
老太太连忙擦干眼泪,装作若无其事的道:“这么大人了还喜欢丢三落四,小医师你去给他讲讲,免得弄错了。”
然后又小声对陈景恪道:“小医师别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他,免得他担心。”
陈景恪道:“老夫人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你先在这里歇息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说完和张准上一起离开了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