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老爷是格局小了些。”
晏水谣眼光在那两个苦命鸳鸯中间来回游移,最后又落在邱世安头上。
“他只看得见你现在的贫苦落魄,的确是他眼光短浅了,但搞定老丈人本就该是你邱世安的责任,你要娶人家女儿,却拿不下未来的岳父岳母,这是你无能。”
她淡漠一番话把邱世安听的脸涨红,到底是饱读圣贤书的读书人,哪经得住这样直言了当的评价。
但臊归臊,同时他也感受到几分羞愧。
晏水谣说的没毛病。
或许是已经过了他们这个为爱盲目的年纪了,晏水谣会考虑得更深远。
总之,她看不惯这种动不动就教唆别人家闺女私奔的男人。
不管他将来有多大的成就,品行如何,至少在这件事上她无法认同邱世安。
“邱公子,你应该明白,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逆境挫折是常有的事。遇到问题,那就解决问题,你倒好,直接上手把提出问题,设置障碍的人给解决了。”
“你们往后想怎么办跟雷老板夫妇老死不相往来吗”
在晏水谣眼中这是一种懦弱的逃避行为。
人活着谁还没点阻碍了,哪能一遇事就想着跑的远远的。
邱世安显然是在用逃离的方式躲避他们所面临的一切问题。
“王妃教训的是。”
邱世安倒也不是刚愎自用的人,此时他满脸惭愧之色,“我之前没考虑那么多,又怕小月被雷老爷许给他人,一时情急乱了方寸,想出这种昏招,实非君子所为。”
雷小月似也轻微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晏水谣摇一摇头,她也只是一外人,仗着四王妃的身份说他们两句,反正他们也不敢顶嘴。
可毕竟没什么立场,不好说的太过了,就端起茶碗默不作声地啜茶,把场子留给他夫君。
闫斯烨挑眉看她一眼:完了不再发挥一下了
晏水谣一脸谦虚:不了不了,您开始吧。
闫斯烨不关心他们私奔这件事,只问邱世安,“你服下假死药后在乱葬岗呆了多少天”
“回王爷的话,我从被埋进坟坑到假死药的药效结束,大概是五天时间。”
邱世安老老实实地说,“乱葬岗那儿的坟坑都埋的比较浅,多是无名野尸,都是草草掩埋了事。我那天去雷府时袖口藏了一把小刀,装我的棺材质地单薄,等药效过去后,我拿刀划开棺材板逃了出来。”
闫斯烨又问,“你那五天里虽然处于假死状态,但知觉应该不受影响吧。”
虽然一般假死药会造成体表暂时死亡的假想,但人尚且还有微弱的感知力,能感受到周围的变化和动静。
“是的。”
邱世安也道,“偶尔能听到附近的声响,但不是很清晰。”
“你可有注意到,有什么人逗留的时间比较长”
乱葬岗这种地方,普通人都嫌阴气重,若实在有任务在身非来不可,也会像雷家那几个家丁一样火急火燎的,速战速决。
但那些偷偷将孩童白骨埋到乱葬岗的人不一样。
十多具尸首运送的时候就相对扎眼,可能一辆板车还装不下。
为确保万无一失,驱车抛尸的人肯定也不止一个。
既要观察四周情况,又要有人挖坑填埋,还要留足处理突发状况的人手,没三四个人怕是打不住。
人一多势必会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动静。
邱世安低头思索片刻,突然想到个事,“我记得有天来了一伙人,在乱坟岗呆了很长时间,具体多久我说不上来,我当时躺在棺材里,无法确认他们逗留的详细时长。”
“但我通常听到声响都会在心底数数来打发时间,以往有人来,我最多默数到三千,声音就消失了。”
“而那次我数到五千多下,那伙人的声响才渐渐止息的。”
晏水谣算了下,如果一分钟六十下,那说明多数人在一小时内会离开。
而有那么一群人在乱葬岗呆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才走的。
这的确很不寻常,谁会在一鸟不拉屎的坟场呆这么久呢
除非他们的工作量很大,短短几十分钟无法完成。
此时邱世安的记忆渐渐被唤了起来,他又道,“对了,那群人说的话也很奇怪,不知是哪一地带的方言,十分古怪,我从未听过。”
闫斯烨大致心中有了判断,他与晏水谣浅浅交换了一下眼神。
应该是苗疆一带的土话,邱世安觉得发音咬字奇怪也很正常,那头几乎不属于中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