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水谣听完这个质疑,觉着很有道理,瞬间没有那么怕了,又探出半只脑袋。
吕墨晗张口就说出个陌生的学名,然而这世间许多虫子都长得差不多。
就算吕墨晗说这是只屎壳郎,她也信呀。
至于事实是什么,还是要讲究证据
“你们能不能尊重下我作为大夫的身份”
见这俩夫妻同时向他投来无比怀疑的目光,吕墨晗顿感自尊受到了侮辱,“好歹我也行医治病小半辈子了,蛊毒之类的我应该比你们懂吧”
闫斯烨未置可否,略耸一耸肩,“我们只是提出一些合理疑点,若你实在答不上来,那便算了吧。”
尽管闫斯烨说的体贴,但语气里分明在把他当庸医看待
气的吕墨晗脑壳有点晕乎,他捏起一粒小虫,“你们别看它其貌不扬,古书上有记载,中了空蚕蛊的宿主若意外死亡,蛊虫并不会立时随宿主一块断气,它仍然会靠啃食主人的腐尸存活。”
“直到尸身被啃食殆尽,只剩下一副骨架,那时蛊虫才会因为失去养分而枯竭。”
“一个时辰不到,这些蛊虫也会在缺水干涸中死去。”
吕墨晗采集来的泥土里参杂的蛊虫都是已经死透了,干瘪的就像一块黄土,一捏就碎了。
“这也就可以讲得通,那些孩童明明只死去三个月,尸骨却为何会呈现出这种白骨化的状态了。”
“若单单只是在泥里挖出类似品相的虫卵,或许也可能是其他尸虫。但它出现在埋葬那些白骨的坟坑里,结合我验尸所见的尸骨形况,完全符合空蚕蛊的一切特征。”
为佐证他的判断,吕墨晗还道,“我在乱葬岗其他尸坑旁边也挖了泥土回来,没有发现一样的蛊虫。”
若只是那一处坑葬出现这种黄虫,那确实有些蹊跷。
联系到吕墨晗所说的,空蚕蛊可以在宿主死后继续靠蚕食对方的腐肉活下去,直至快速地将血肉掏空,一滴不剩以后,它才会活活饿死。
三个月是够一大群恶心的蛊虫把一具孩童尸身吃完了。
想到这里,晏水谣只觉一阵阵地犯恶心。
“有人在帝都拿小孩练蛊”
她无法理解,一脸困惑,“即便练成了,他们需要控制一群孩子做什么”
“孩童胆小好控制,是他们养蛊之初最容易拿捏的容器。”
闫斯烨眼光扫向那条绢帕上褐黄的痕迹,冷声道,“搞不定成年人,就拿涉世未深的孩童下手,孬种。”
“嗯,他们用幼童作为容器,大约是因为空蚕蛊没那么方便培育。”
吕墨晗接口道,“这种蛊虫如今只在古医书上有寥寥几笔,早在百年前就不存于世了,即便有心人想复刻空蚕蛊,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养出来的。”
“所以才先在孩童身上做文章吧,现在泥坑里埋的蛊虫都还是失败品。”
“空蚕蛊对身体伤害极大,一旦顺延血脉进入最后一步,让它附着到头部,这个人也基本是废掉了。就算最后能成功取出蛊虫,宿主也会油尽灯枯而亡。”
所以这十几个孩子都没撑住,身子弱抵抗力也差,最终死于还未成年的空蚕蛊。
然后成为蛊虫的储备粮,但粮食总有吃完的时候,待蛊虫把他们彻底吃干抹净,它自己的生命就也走到尽头了。
“他们最后的目的势必是用空蚕蛊控制成年人。”
闫斯烨问向吕墨晗,“这种蛊虫起源于苗疆的哪一个部落”
“是个边关小国,百年里经过各种皇室更迭。”
吕墨晗道,“如今已改国名为千降,新一任主君挺神秘的,外界对他知之甚少。”
其实边陲诸如此类的小国很多,与夏北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毕竟军事力量不同,完全不存在硬刚的可能性。
晏水谣盯着帕子里可疑的虫子干尸,想到它跟寄生虫一样寄居在人体内,以血肉作为容器,她就一阵恶寒。
这跟某国电影里的下降头也没什么区别了。
而吕墨晗在她心里的形象从一位温润雅致的白衣大夫,瞬间沦落为徒手捏寄生虫的大汉。
“空蚕蛊虽然刁钻,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稍稍放心,以这些尸骨的状况,说明练蛊之人还没培育出成年的空蚕蛊,他们还在起步的摸索阶段。”
吕墨晗把泥土和蛊虫一起倒回瓷瓶中,“趁现在的杀伤力尚且还没那么大,我们若能快点抓住源头,倒是能制止一场大祸。”
“下个月是不是各国君主要来夏北,为闫继昌新君继位做庆贺”
闫斯烨忽然话锋一转,问了个似乎并不相关的问题。
“嗯,是有这个传统。”
吕墨晗回道,“宫中确实也在为庆典做准备了,这国库里的银子本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