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楔丸握在手里的时候,他就仿佛是得到了绝世宝剑和绝世秘籍的孤独侠客,一个人站在峰顶踩着白色的雾气,任由风吹动他的衣摆和头发。
不过他不是侠客,而是忍者。
侠客帅气又潇洒,从山贼的手里救下被抢劫的大小姐的时候,只会飘逸地留下一句:“坐不更名,站不改姓,我就是独孤路明非是也。”
然后用轻功左脚踩右脚飞走。
而忍者如果没有查克拉,就只能默默用手里剑和太刀为主人杀敌,在危险到临之前,把一切清扫,退居到阴影中。
路明非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见到九郎的画面,一个那么幼小的孩子,被关在破烂的楼阁里。
瘦弱的手把刀递给你,用葫芦里的药剂为你治疗伤口,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你听不懂的话,唯一能明白的,就好像是他想让你带他离开。
在潮湿又阴冷的水道里待了数天,身上的伤口刺痛发炎,手脚无力,连走路都是痛的。
好不容易爬了出去,也会被人用刀剑砍死,然后周而复始。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他遇到了九郎。
他想带着比小女孩还好看的九郎逃出这个地狱。
那时路明非还不懂得这个约定有多么难,他只是微笑着摸了摸九郎的头,用家乡话说,没问题,大哥哥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为了达成这个约定,他从尸山血海中爬了出来。
一次又一次,龙胤赐予他的不死之力,让他不断地复活,即使头被砍断,手脚被碾碎,躯干被刺穿,他也能以完整的姿态从拜坐的鬼佛处重生。
最初被砍伤的时候他还会大喊大叫,在剧烈的痛苦之下向敌人痛哭哀求,乞求他们放过自己的生命,但就算他的喉咙喊到干哑,那些拿着太刀的武士也会无情地把刀尖刺入他的胸口。
是啊,你们根本连语言都互不相通,就算你跪下来把鼻涕和眼泪抹到他的裤腿上,他就有理由放过你了吗
意识到这个道理的瞬间,他就再也没有哭过了。
他把温柔懦弱的心藏了起来,只把冰冷的刀锋留给敌人。
他经历千辛万苦,潜入苇名城,将九郎从弦一郎的禁锢之下救出,
他进入仙峰寺,获得了能斩断不死的不死斩。
他斩杀樱龙,从龙的眼珠里取出樱龙之泪。
米娘为了成为承载龙胤之力的摇篮,吃下两颗蛇柿子。
她双眼失明,身体变得冰冷,连透过她指尖的米,也变得如细雪一般。
赤鬼、弦一郎、蝶夫人这些人或怪物都已经死在他的刀下。
九郎寄宿在米娘的身体里,正当他准备与米娘踏上归还龙胤之力的旅途的时候,忽然,他又回来了,回到了叔叔婶婶的屋子里,那个和堂弟路鸣泽一起的房间。
如果不是手里的这把楔丸证明着那些羁绊的存在,他恐怕会陷入自我怀疑的深渊。
“九郎米娘”
注视着楔丸,心中有未完成之业。
可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县城啊,他是一个高三的学生,马上就要毕业,连去哪里都还没有着落。
“一箱打折的袋装奶,半斤广东香肠,还有鸣泽要的新一期小说绘,买完了赶快回来,把桌子上的芹菜给我摘了还有去传达室看看有没有录美国来的信还玩游戏自己的事情一点不上心,要没人录取你,你考得上一本么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婶婶的声音在隔壁炸雷般响起。
顿时,如大梦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