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对着贺星原,她不仅完全骂不出来,反而对这趟听上去很刺激的旅程感到异常期待。
她知道,跟着他,她不需要循规蹈矩。再荒唐的事,他总是有办法做到。
两人回家拿了几件行李,赶在夜里七点多到了百鹤山,在山脚吃了个晚饭,准备坐缆车上山。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林深青对缆车这种跟飞机有异曲同工之妙的交通工具有点抗拒,站在车前说,刚吃完饭,先消化消化。
贺星原知道她在做心理准备,既不拆穿也不催促,直到过了八点半,缆车即将关闭,才问她:“消化好了吗?”
她点点头。
贺星原把她牵上缆车。
缆车门慢慢关闭,顺着索道缓缓往上升去。
头顶亮着一盏黄色的灯,照得四下通明。林深青紧张又兴奋,想看夜景又有点不敢,贺星原看她这样子,干脆把她一把抱上自己的膝盖,搂进怀里。
缆车随着这动作微微一晃,她吓得“啊”一声:“你干嘛,掉下去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抱着你,你放心看窗外。”
“本来就很放心啊。”
她不认,他也不争,抱着她低低地笑。
林深青感受到他胸腔的轻微震动,莫名地后背发痒,正是心猿意马的时刻,忽然听见一声大响,遥远的天边炸开了一朵金色的烟花。
紧接着,接连不断的火树银花跟着绽开。
虽然实际上相隔甚远,但这个高度瞧着,烟火好像触手可及似的。
林深青得意地说:“看看,我就说要饭后消化一下,这还赶上人家放烟花了。”
贺星原笑着说:“嗯,你赶得巧。”
林深青听他这语气,微微一愣,隐约明白过来什么,回过头看他。
贺星原把她脑袋掰正:“看我干什么,看烟花。”
缆车一路攀升,烟火也跟着一路攀升,金色的流火洋洋洒洒从天边泄下,一簇一簇炸得人心也敞亮。
哪有什么赶得巧,赶不巧的。
因为他喜欢你,所以所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刻都美成了巧合。
“不行……”林深青吸吸鼻子,扭过头,“我要跟你接个吻。”
贺星原从没见过这样的感动法,笑着说:“那来吧。”
他们接了一个漫长的吻,直到缆车门打开都意犹未尽。
贺星原流连忘返地碰了碰她的嘴唇,带她上了山顶。那里是一片开阔地,地上铺着几层用以保暖的树叶,一顶厚实的帐篷已经搭好了。
他领她坐进帐篷,打开里面用以照明加温的汽灯,拿起保温杯给她倒了一杯热姜茶。
贺星原在收拾帐篷里的行李,林深青一小口一小口呷着茶,坐在帐篷口往四面望。
璀璨的银河铺在头顶,底下万家灯火一览无余,天地忽然变得无比阔大。
她说:“我想赶紧恢复工作,到外面走走看看了。”
贺星原收拾完行囊,过来坐在她身边:“多接点加拿大的工作。”
“想得美,”她笑着说,“我还是最喜欢欧洲的酒。”
“我会让加拿大的酒庄多给你一些酬金的。”
林深青侧目看他:“难道我就这么庸俗吗?”说完叹着气点了点头,“是,我就是这么庸俗,有酒有色有钱,为什么不去呢?”
贺星原笑着把她脑袋往自己肩膀上摁,突然问她:“还记不记得2012年的这天在做什么?”
2012年的冬至?林深青一愣:“那不是当初传得沸沸扬扬的世界末日么?”
说是这一天日落以后,黎明将永不到来。
她回忆了下:“好像跟同学通宵了,因为怕死在梦里。”
“我也是。”贺星原笑了笑。
傻兮兮熬了一夜,结果第二天还是照常赶早自习,打着瞌睡上课。
林深青想玩刺激了,顺着这话题问:“那如果今天是世界末日,你现在想做什么?”
贺星原偏过头来看她。
这个眼神,让她觉得,他想做的事,一定跟她有关。
林深青勾着唇,眼角都是笑意:“说呀。”
“要听实话么?”
“废话,”她催促,“快说。”
“我想……”
山风摇曳,她听见他炙热又诚恳的回答:“我想跟你做|爱,用一整晚。”
“这么巧呀,”她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也是。”
贺星原的心脏猛地抽了一抽。
林深青爬进帐篷,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朝他晃了晃。
贺星原扶了扶额:“那一盒可能不够一整晚。”
林深青刚要说那叫人再送一盒来,突然看见他也爬进了帐篷,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给她看:“这样应该就够了。”
两人对视着,心照不宣全写在了眼睛里。
这一刻就注定了,今晚一定是个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