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出惊人:“那种药副作用都很大的,我要是性|欲减退,没高潮了怎么办?”
“……”贺星原差点没拿稳方向盘。
为了完成何钰松的叮嘱,他选择正面刚,把这件事当作学术问题看待,过了会儿问:“你最近……有这个需求吗?”
林深青答得理所当然:“这难道不是女人每天都有的需求么?”
贺星原陷入了沉默,加速开到白麓湾,让她先下车回家休息,然后去附近买晚饭。
林深青坦然接受他的一切照顾,罗列了一大堆菜单,连佛跳墙这种繁琐到极致的菜都点上了。
贺星原用最快的速度买齐所有菜,打包回到白麓湾也已经过了一个多钟头。他知道她因为失眠食欲减退,根本吃不了这么多,不晓得她又搞什么鬼。
电子门在三天前就输入了他的指纹。他直接进了客厅,发现她不在,怕她在卧室睡觉,放轻了脚步上楼。
结果就听见了浴室传来的水声,还有掺杂在里面的微弱哭声。
他心下一沉,上前敲门:“怎么了?”
没人应答,但水声和哭声都没停。
他再敲一次:“林深青?”
她还是没答。他尝试拧把手,发现门从里面被锁上了。
贺星原有那么一瞬大脑急剧缺氧,再下手就用上了砸门的力道:“你开门,出什么事了你跟我说。”
林深青还是不应。
他等了等,刚要转头去找开|锁工具,门却“啪嗒”一声被打开了。
林深青没在哭了,垂着眼站在他面前。
淋浴间的莲蓬头被开到最大,但她穿着衣服,并没有在洗澡。
她的意图,好像只是想拿水声掩盖哭声。
贺星原知道她为什么要用佛跳墙支开他了。
胸口像被千斤重的石头压迫,他突然觉得喘个气都很费劲。
默了默,他挤进浴室把水关了,扶着她的肩问:“怎么了?”
林深青低着头一声不吭。
他把她拉进卧室,让她坐在床边,屈膝蹲在她面前,仰着头放轻声问:“为什么哭?是因为刚才在医院拿到的确诊报告吗?”
这个角度,林深青的视线避无可避。她呆滞地看了他一会儿,终于开口:“我会不会也被抓进精神病院?”
她一双眼肿得像核桃,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问出的话也离谱得好像未经思考。
可是一个“也”字,却让贺星原把一切线索都串连了起来。
她为什么抗拒心理医生,为什么不肯吃药。
“不会,当然不会。你很快就会好,这不是什么严重的病。”他看着她,“你告诉我,谁进了精神病院?”
“我妈妈。”
他皱了皱眉:“什么时候?”
“我读初中的时候。”
“那时候你跟妈妈在新爸爸家里吗?”
她点点头。
“那妈妈为什么进精神病院?”
“因为她疯了。”她毫无情绪地说,“她在半夜掐我的脖子,说我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如果不是我,她就不会跟生我的爸爸结婚。”
“她还说,她跟新爸爸出轨,不是她的错,这都是因为她长得太漂亮了,没有男人会不对她动心。她说我以后会变得跟她一样,被很多男人上……”
贺星原怔在原地。
林深青轻轻眨着眼睛:“我觉得不对,男人想上我是男人的事,为什么我一定要答应?我不要那些看我一眼就想上我的男人,我觉得很恶心。”
贺星原从没想过会听见这样的原因。
从没想过,她对他所谓的征服欲,是出于这样的原因。
她不是非要全世界的人都爱她,她只是在固执地寻找那些不会轻易爱她的人,渴望从他们身上汲取她认为的,干净的爱。
“我明明已经跟她不一样了。”她疑惑地说,“可是为什么现在,我要像她一样看心理医生,像她一样吃大把大把的药丸,像她一样哪儿都不能去,只好每天待在家里,那最后,我会不会也……”
“没有最后。”他起身把她抱进怀里,“不会有那种最后。你不喜欢吃药,我们就不吃药,我会按医生说的办法治好你的。治好了以后,你不怕上天下海了,我带你坐飞机,坐轮船,南极北极,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林深青没再说话。
过了很久,贺星原发现自己的衣服湿了。
她攥着他的衣摆泪流满面,却不发出一丝声音。
贺星原伸手去抚她的头发:“为什么不出声?”
她摇摇头,示意不想。
他开始笑,开始揉她的脑袋:“那以后想哭出声的话,随便哭就行了,不用躲进浴室,也不用开水,反正你家电子门只输了我的指纹,你还有什么样子没给我见过?”
她突然从他怀里抬起头,脸上挂着泪,眼睛却笑了:“动情的样子。”
“……”
贺星原觉得自己就不该多问这一句。
因为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并不像以往那样气急跳脚,那样急于逃离暧昧的现场。
他心里居然在想,那就哪天见一见吧。
哪天见一见,他也许就可以回答室友的问题,告诉他们——不叫姐姐了,叫嫂子吧。
沉默良久后,他点了点头:“嗯,以后应该会见的。”
她笑着追问:“以后是什么时候?”
“你听话治病,病情有进步的时候。”
林深青“嘁”了一声:“贺小公子,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有这么大魅力,值得我为了你乖乖听话吧?”
“有没有这么大魅力,你不是应该知道么?”
“……”
林深青记起了酒店那夜摸到的东西有多大。
他是在指这个吗?
她愣了愣,奇怪地想,是她弱鸡了,还是对手升级了,这人怎么突然有点……叫她招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