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平民,包括熊孩子的父母,都吓得呆住了,一阵尘土滚滚中,几个熊孩子口角出血,蜷缩在地上,滚来滚去地呻吟着。卡拉比斯站直身子,抖了下头发,长呼一口气,对波蒂小声说:“拉紧帕鲁玛,跟在我身后。”
这时,反应过来的众人,开始把卡拉比斯包围了起来,其中一个年轻的贵族,看样子像是昨天在广场追随喀提林的那家伙,对卡拉比斯恐吓道:“你完蛋了,异族人,你伤害了罗马的公民,还是在白天,你的行为等同于夜盗,我们可以有权鞭笞你,鞭笞你至死,完全符合罗马的法律。”
在人群里,卡拉比斯一面紧紧拉着帕鲁玛,一面将手伸到斗篷下的剑柄,对那年轻贵族回了句拉丁语:“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施我以侮辱,报之以殴打。若施我以鞭笞,我就必报之以剑刃。”这句话,居然是卡拉比斯引述的《十二铜表法》里的“私刑报复”的环节,那年轻贵族愕然了下,这异族自由民居然会谈法律?
“别妄想了,你是异族人,根本不适用于罗马法。”
“iurisgentiumsunt,itaqueinteromneshomines,sivecivesromanes,siveperegrinos,valent!”卡拉比斯沉静地边走边反驳,意思是“万民法,适用于所有人,不管是罗马人,还是异族人。”
早先,罗马只有一套市民法,适用于公民;后来随着外事纠纷和异族人的增多,又制定了一套万民法来。卡拉比斯心中根本不惧这些人,那天凯利的所作所为十分明了了,什么公民特权,不过是这些领救济粮用票乞食于军阀财阀的穷鬼的遮羞布罢了。
那贵族青年急眼了,大喊了句:“打死这个异族人,最多是向他的庇主赔钱,罗马的公民们,难道没有法律和神保护你们了嘛!”那些平民受到鼓动,就蜂拥而上,举着木棒和铁棍,卡拉比斯一咬牙,自斗篷下拔出了明晃晃的短剑,做了个军团兵士般的劈刺姿势(其实他根本不会做下一步),“都给哥滚开,不准碰哥的家人”,那些人又受到惊骇,纷纷后退了起来。
就在局面僵持不下时,外面一个披着白色大氅的高瘦老人,喊到:“什么时候罗马城的法庭,摆在了街区了?”众人及卡拉比斯转眼一看,那人居然是在锡诺普被俘的希腊修辞学家泰兰尼昂,他从另外个路口走来,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哦,这不是我的老朋友卡拉比斯嘛,你也随着凯旋将军路库拉斯回罗马了?”
“是的,学者!我也是坐阿波罗号回来的,不过你和将军在贵宾舱里,没注意到我们全家。”卡拉比斯喊到。
“不要叫我学者,这样显得我过分孱弱了。”那瘦老头晃悠晃悠地走近了人群,说“我现在也是路库拉斯的自由民,受他的庇护,要在城里开设修辞小学院,你知道路库拉斯的宅邸在何处?罗马简直就是个无序的杂货场,抱歉,它的街道几乎没有直的。真是要了命了。”
那贵族青年急于逞威,大骂道“滚开,希腊佬”,就冲向了泰兰尼昂,要对他饱以老拳。卡拉比斯急忙呼喊,叫泰兰尼昂让开,哪知泰兰尼昂刷的一拳,就在那“黄金青年”的鼻梁上开了道场,那家伙往后仰倒,带着彩虹般的鼻血。
随后,泰兰尼昂跳入人群,左遮右击,几下子就利索地击翻了几名手持凶械的家伙,把卡拉比斯看得目瞪口呆。
最后,群人倒拖着那年轻贵族和几个熊孩子,纷纷辟易,泰兰尼昂咕噜着“也不要叫我希腊佬”,重新用手整理了下稍稍散乱的白发,对卡拉比斯笑着说:“朋友,能不能带我去将军的府上,我觉得我们应该恰好同路。”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区上,泰兰尼昂问:“我可不知道,卡拉比斯你居然还懂得罗马的律法。”
“是的,以前在军营里,侍奉过庇主一段时间,他随身带着不少律法的书籍。”卡拉比斯回忆着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