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沉炎于她而言,亦兄亦父、亦师亦友,自从师父离世以后,他已是她能在世间感受到的唯一温暖了。就算是让她付出生命的代价,她也绝不会舍弃。炎烈居然会这么想自己,她倒是很有几分意外,难不成她还真有祸国殃民的气质么?
暗哼一声,炎烈冷冷地撇过头去,似是连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人心叵测,世事难料,我又怎知你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反正不管我怎么说,你都是铁了心要除掉我的,对吧?”眼见两人纠缠了这么久也还是没让他有一丝一毫松口的迹象,即墨无心的声音终是冷沉了下来。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太有耐心的人,尤其是当面前之人还心心念念想要杀掉自己之时,她能忍住不先下手为强已经是给足了澹台沉炎面子了。
“是。”毫不犹豫地应下,炎烈抬眸迎向她:“即墨无心,不要再这么多废话了。今天你我二人,必然只有一个可以活着走出这望月阁,所以,拔剑吧!”说着,他拔出腰间的佩剑,以一种绝对凛然的姿态朝向那几步开外的女子:“我知道你不是寻常女子,也不打算手下留情,是死是活,各凭本事!”
摇了摇头,即墨无心语调平平,连些微的波澜起伏都欠奉:“我从来没有用剑的习惯,而且,”她好整以暇地在炎烙的席位边坐下,慢条斯理地端起那盏据说是放了三生迷途的酒,浅浅地啜了一口,这才继续道:“以我的能力,杀你,还需要如此大费周章么?”
“你……”被她一句话一噎,炎烈气得连持剑的手都几乎快要不稳了,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见过狂妄的,还真没见过狂妄到这般目中无人的!他的武功虽比不上澹台沉炎和百里琉笙那样的高深莫测,可到底当年也是纵横过疆场、统帅过三军的,从来没有人敢在武力上蔑视他。即墨无心,已经是再一次触碰到他的底线了。
修长如玉的十指轻抚过剔透的琉璃盏,即墨无心晃着杯中的酒液,眼神沉静,语带叹息:“炎烈,你这不是为了师兄好,你是在打着父爱的幌子逼他作出选择。其实,从头至尾,你最爱的还是你的江山,你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