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季少言提过一回,她难受了一阵子,这可是戳到了她心头。
之前那位便是纤腰胸丰,柔到了骨子里。
舒玉华眼下好不容易鼓起来的自尊,又被他拿着针细细地扎破。
家里放了个舒玉华,季明珠很是不喜欢。
她脾性都写在脸上了,是明晃晃的讨厌。
但到了这般地步,向来宠女儿的季少言也没让人走,算是一件“世界奇观”了。
季明珠每次暗戳戳地提,都惹得季少言失笑。
助理跟了他多年,看到这番场景,也就劝了劝。
”我自有一番打算,明珠不清楚,你还能不清楚”季少言缓缓道。
助理默了瞬,想起自家老板的这些年的孤单。
其实,最孤单的时候,还是小姐跑去澳洲上学的那一段时间。
季少言身边是真的没人了。
不过,论及另一方面,可就没那么“孤单”了――
助理如实道来,“之前那个小模特非要见您,说您这次不去赴约的话,她就跑到公司来堵您。”
“随便了。”季少言近来没那个心思,表面上的逢场作戏也懒得敷衍了。
随着年月流逝,心底里被埋藏着,空的那一块儿,终于再次回档,午夜时分将人卷进无尽的回忆漩涡里,不得脱身。
自从查出点当年事件的一些眉目,季少言总会在鄞城,捕捉到一些神似的背影。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在恨中祈祷,在无望中奢望,这几乎是他每一年来的独白。
如果当年,他能够不那么忙,两人还能存有更多的记忆。
可在他在大梦大醒之间辗转来回的时候,他从来都不曾相信,他的颜颜是真的离开他了。
当年技术并不发达,很多事情无从查证,这便又是季少言新一轮的心结。
初秋,雨淅淅沥沥。
傍晚的天,昏暗着的天景伴随着萧瑟的黄叶压下来。
季少言从公司里出来,开着车,恰逢一个熟悉的街道。
这里坐落的有鄞江边的城市塔。
塔顶有家法式餐厅,是很久之前,他便经常来的地方。
季少言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脸望向这个地方,而后将车缓缓地停靠过去。
当年,是他婚后三年里,头一回爆出绯闻。
虽然他亲自出面压下去了,但回到家后,还是一反以往不爱解释的性子,和戚颜提了下。
而后季少言仔细琢磨了番,发现那天他回家,还没开口的时候,戚颜便一反常态,竟是在客厅里等他,虽然她闭口不谈这件事,但她一人孤孤单单地愣坐在那里,却是逃不开的。
之后他带着她来这边烛光晚餐。
因着是夜半时分,城市塔边江景飒然,他为她造了一场烟火秀,在焰火升至天空的时候,戚颜被她压在透明的落地窗前,凹着腰承受他的猛然。
他磨着她,坏坏地啜她小巧的耳朵,掰过她的脸,用牙去磕她的鼻子,手里不松懈那般拧着馒头。
在最极致的时刻,他笑的蔫坏,”媳妇儿,今天你好主动。”
暗暗地察觉到她一些稍显隐晦的心思,季少言难得再次保证道,“没有的事,之后要出现类似的,你来打我,怎么讨伐都行。”
他在说到讨伐的时候,刻意带了点浑话,动作也不利索,粘粘乎乎的。
可那时候戚颜乖乖的,竟是真的认真地应下了。
回忆成番涌上来,别人兴许会觉得这么些年早就忘到迷糊,可季少言却没有。
他清楚地记得她每一个地方,一颦一笑。
包括江南的初遇,也是像今天这般淅淅沥沥的小雨,她扒着荷叶当伞,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在青石板上一颗一颗地数莲子,嫩白的手腕恍若一折就断。
不愿再想这些,季少言抬手揉了揉额。
就在他准备开车驶离这儿的时候,季少言抬眸,余光里一道倩影掠过。
太过相似和熟悉,让他的心在一瞬间凝滞。
最近太多次了。
可今天预感强烈,只一个侧脸便让人心神皆乱。
季少言几乎是魔怔了,他打开车门,迎着雨跑了出去。
好像上帝都在冥冥之中暗示他,没有这一次,便会再次错过一般。
一步两步,愈来愈近。
季少言长腿迈过,直觉拽过女人的手腕,力道大的直接让眼前的她翻转过来,正面对着他。
四目骤然相对,季少言狠狠颤抖了下。
眼前的人,剪水杏眸,如水如雾。
秀长纤然的眉,点滴而红的朱唇,如瓷若白的面容。
女人不明所以,因为骤然而来的被拽紧,惊讶的手中的伞都歪斜过去。
她实在是被攥的有些疼了,但良好的教养促使和本性的使然,她仍然是耐着好脾气说,“先生,您有事吗”
就在她出声的刹那间,她看见眼前的俊美男人迎着雨,泡在了这寂寥的秋夜里,嗓音喑哑。
他开口道,“颜颜。”
那雨越下越大,打湿了男人额前的黑发,顺着流淌下来,滑过男人高挺的鼻梁,薄唇。
但他半点没有察觉。
桃花眸死死地盯住她,内里燃烧着几欲疯狂的烈焰。如生如死的火,像是光那般,久久不曾熄灭。
女人心神震撼,一贯的好脾气在此时也有些麻乱,但还是将伞好心地往他那个方向歪,撑住。
而后,她轻轻地将手腕往自己这个方向带,试图挣扎开来,“您认错人了吧,我的名字是――柳溪,不是什么颜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