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婚礼的流程都很简单,并没有繁杂的其他仪式。
撇去了一些不必要的环节,最热闹的,大概是坐在教堂排排长椅中的人们。
方才季明珠被江寂攥到怀里,两道人影互相重叠且径自低低耳语的时候,略显稀疏的人群之中就爆发出一次小小的惊呼。
打趣声不绝如缕,偶有混合着的,还有轻微的口哨声。
牧师宣读完誓词后,江寂和季明珠交换了彼此的饰品。不过,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他给她的,是之前那枚珍白海洋的“掌上明珠”;她给他的,是相似同款的,象牙白掺着蓝的袖扣。
当地的龙疆镇镇长目光祥蔼,自一开始就注目着这对看起来格外优秀的年轻人――哦不,应该是用年轻的新婚小夫妻来形容对方了。
而后,他代表着全镇的人民,予以这对小夫妻,最诚挚的祝福。
“听闻你们俩在这边得了缘,这样说来,你们和我们之间,也算是一种缘分的存在了。希望你们日后也能够常来镇上拜访,我代表龙疆镇上的所有镇民,和上帝一起,祝愿你们白首不分离”
镇长祝福完,白胡须都激动地一翘一翘的。
江寂和季明珠同时致谢,而后,两人默契地将视线收回。一时之间,两人目光凭空交汇。
自天顶,自侧边菱格窗,自一旁的拱形玻璃处所散下来的光,直晃晃地洒在两人周围。
空气里有细微的尘埃颗粒,起起伏伏。
仿佛也以此照亮了两人未来的一片明耀。
季明珠戴有的头纱模糊迷蒙,明艳的脸蛋看不太真切。
但自缝隙隔间所透出来的视线骗不了人。
江寂轻轻拨开那洁白的头纱,而后低头埋入,捕捉到她唇的位置,沉沉吮啜。
“新婚快乐。”
誓词过后,便是新人自主的环节了。
季明珠先前拿着的那束捧花,虽然历经各种挤压和遗忘,但仍然是好好地坚挺着,并没有因此而蔫掉。
扔捧花这个项目,可谓是每个结婚典礼上的重中之重,也是最精彩的部分。毕竟这是个好兆头,谁接到了便是
季明珠的目光绕过全场,心里其实有了打算。
适龄的女子很少,但要说有,也是有的。
譬如某位在推进她和江寂感情之路上做出巨大奉献连姓女子。
季明珠这般想着,低头忘了眼手中的捧花。
这束捧花也是花了心思的,里面花种的挑选,以及如何缠绕包装,都是讲究。
外圈是蓬然的满天星,星星点点地缀着,寓意着――思念、青春、梦境、真心喜欢。
内里放置的是香槟玫瑰,寓意着――誓言、承诺、至死不渝。
两条
相逢,这几乎就是江寂和季明珠一路走来的最佳诠释。
那场梦里,最青春朝气,最无法取舍,最幻想成真的部分,在某一天,真的变成了现实。
――“好了,新娘可以在此刻扔出捧花了,我们也可以期待一下,到底是哪个人能够成为今天的幸运之星。”
随着婚礼主持人的声音落下,季明珠缓缓转过身来,背对着整座大厅。
江寂就站在她身旁,看她跃跃欲试,一副早有准备的模样。
“你干嘛这样盯着我”季明珠说着,有些不解的模样。
江寂拨了拨袖扣,“我只是在想,你是不是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那是当然啊,不给连棠难道给肖译吗他想得美”季明珠话说到了这儿,继而差点脱口而出其他的人选。
幸好没有嘴快说出江家父母的名字,不然江寂大概要来找她算账。不仅如此,季明珠也很有可能成为第一个因为这种缘由被扔出礼堂之外的新娘子。
不过还好只是大脑之中的下意识反应,也不是最真实的想法,算不得数。
江寂哪儿能猜想得到季明珠此刻内心的小九九,他只叮嘱道,“小心点台阶,站在这里就能扔了,不必再往后。”
“知道了知道了。”季明珠说着拧头看了眼身后的人,拼命朝着某个方向示意,“那我扔了啊,大家盯住了”
连棠接收住了信号,还处在愣然间,就看到一束捧花晃悠着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弧度很美但结局可能就有点儿不太美了
那束捧花,稳稳地落在了季少言的手中。
“”
众人
季明珠揣着期待转过身来的时候,首先撂眼看过去的是连棠。
但对方的手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而后,她也顺着众人目光的聚焦点看过去,触及到那道人影的时候,成功地被惊到了。
肖译是这里面最幸灾乐祸的,“哈哈,伯父老当益壮啊,这是好消息快来了吧。”
季少言盯着手里的捧花,倏然,朝着某个方向看过去。
在大差不差快要结束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去外
面的草坪上落席用宴了。
林曼兮在外面招呼着请客。
季明珠到了这个时刻,也总算是从刚才的境地里,反应过来。
那捧花捧花就这么飞到了季少言那边
她居然就能手滑成这样
季明珠一方面表示了对于连棠本人的恨铁不成钢,一边又跑到季少言身旁询问,“爸,你就真接了”
季少言碰到了也应该立马弹走才是。哪儿成想就这么稳稳当当的给接住了呢
论及脸皮的厚度,在季少言面前,江寂都得靠边站
季少言看向她,“怎么,你不想祝福爸爸”
“哼,不是不想祝福你,这捧花本来就是给未婚的。我是不想你节外生枝,你都岁数这么大了,就别招蜂引蝶了。”
季明珠说着走上来,但因为裙摆拖曳在地的缘故,她又因为过于急,就不小心地踉跄了下,被紧跟着赶过来的江寂扶了把。
“我怎么就招蜂引蝶了,刚刚你进门前那一幕,谁安排的”季少言觉得好笑。
说到这个话题,季明珠默了默。
刚刚扔完捧花,她想带着江寂去找柳溪,但却被告知,对方在乍一结束就走了。
末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季明珠很是认真。
“爸爸,你有没有想过。”她说着,用手调皮地弹了弹季少言的脸,“你一直都是已婚人士,又不是离过婚的,求捧花才没用呢。”
在季明珠心里,不管是因着什么原因被迫分开,也不管因着戚颜“逝去”十几年――季氏夫妇的婚姻事实被迫中断在法律层面已然不存在。
她的爸妈,在她心里,是一直在一起的。
季少言听着愣了下,用那束捧花敲了敲季明珠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