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纠缠对峙, 韩皎已经估摸出,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并不似他手下那般好身手,但多少有两下子拳脚功夫。
这种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坐以待毙, 他得博一把。
至少在耐力上,韩皎占优势。
“啊”刘常卿面容狰狞, 猛地一匕首刺过来
韩皎往旁一闪, 刀刃擦着右胳膊衣袖, “呲喇”一声撕出一道裂口。
紧张让韩皎整条胳膊一阵发麻,左手下意识揉了揉胳膊,没摸到血。
刘常卿又是一刀挥过来
韩皎朝后退了一步,迅速弯身,在地上摸了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朝对方脑门砸去。
砸歪了
石头还没落地, 刘常卿状似疯狂地一刀一刀狠狠刺来
接连躲避了十多刀, 韩皎后退时,不慎被石子绊倒, 摔倒在地。
来不及起身, 刘常卿已经扑上前压住他双腿,双手举刀,捅向韩皎胸口
韩皎奋力往左扭身,半途中身子忽然一顿,感觉右胳膊被死死拉扯住了, 转头一看,发现衣袖被匕首钉在了地上,一时拔不出来。
他想赶紧脱了外衫,可腰带一时半会解不开。
刘常卿没有拔出钉住韩皎衣袖的匕首,抓准时机,勒住韩皎脖子,龇牙咧嘴地奋力掐勒
韩皎一只袖子被钉在一旁,手够不着,也挣脱不开,只有一只手能够反抗,瞬间落了下风,脖子上致命的力道,刹那间让他脸色爆红、双目外凸。
韩皎一只手疯狂去推刘常卿双手,却根本推不开,情急之中,目光急切地斜看向远处树下的谢夺。
他刚刚跟谢夺眨眼时,做的口型是“我引他过去”
他想引发狂的刘常卿接近谢夺。
然而两人跟谢夺距离太远,韩皎接连躲开二十多次攻击,居然只移动了大半路程,距离谢夺还有近一百米。
谢夺此刻一只腿跨向他的方向,尽可能接近,另一只腿被铁索禁锢,急切地对着韩皎做口型。
大概说的是“再过来一点”。
可韩皎已经尽力了,缺氧,很快让他手上没了力气。
他把求生的目光,从谢夺那头收了回来,绝望又不甘地看向马车里弟弟所在的方向。
好像听见弟弟哭着在喊自己。
该死
该死
眼前的景物,忽然变成刺目的一片白茫。
韩皎开始激烈的耳鸣。
就在快要失去意识的瞬间,勒在他脖子上的力道忽然松懈了。
恢复呼吸的韩皎,猛然间倒抽一大口气,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锐鸣。
使劲甩了甩脑袋,眼前的一片白芒,恢复出模糊的景象。
韩皎捂着脖子,无力地挥动左手,试图继续抵抗反击,却没碰到刚刚压在身上的人。
血液恢复流动后,眼前的景象才完全清晰
韩皎发现半边身子压在自己腿上的刘常卿,此刻上身已经歪躺在一旁,一根长剑从刘常卿的侧颈贯穿而过,把他歪斜着钉在了韩皎右侧,眼睛铜铃似的暴睁着,视线落在韩皎侧腰的位置。
这疯子死了。
韩皎浑身的力量瞬间被抽空,想立即把压在腿上的尸体推开,才想起右手衣袖还被卡在一旁,只好先伸手去拔匕首。
不远处投剑成功的谢夺,此刻也是大汗淋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主要是被吓的。
距离实在太远,刚刚韩皎与那人扭打在一起,谢夺手边只有身旁昏厥的打手留下的一把长剑。
如果投歪了,别说没能戳死刘常卿,不小心砸死小神童也不是不可能。
好在,刚刚刘常卿勒住韩皎的过程中,位置保持稳定,才让谢夺下定决心,一剑猛地朝他侧颈砸过去。
老天开眼,一击即中。
谢夺回过神,拖着脚下的锁链站起身,朝韩皎招手“把剑拿回来”
惊魂未定的韩皎大脑严重缺氧,用力撑起身子,双手都在发抖,奋力推了几下,都没能把压在腿上的尸体推开。
不远处的暴躁九皇子快要急得翻脸了,骂骂咧咧地催促“用脚踹啊你是棉花做的吗快点韩小白你先把剑拔出来,扔过来”
男性的尊严在此刻发挥了重要作用,“棉花做的韩皎”因缺氧而半身不遂的身体,不知从哪儿生出了力气,一鼓作气拔出被尸体压着的双腿,喘着粗气摇摇晃晃站起身,一手握住钉在泥地里的剑柄,闭着眼睛,猛地拔出来。
尸体颈动脉滚烫的液体,跟喷泉一样朝着他泼洒,韩皎浑身浴血,提着剑,踉踉跄跄朝谢夺走去。
“锁链在哪”韩皎一副“我还可以”的笃定模样,摇摇晃晃举起剑,要帮谢夺斩断铁索。
“我自己来。”从韩皎手里接过剑,谢夺单膝跪下,开始用力砍砸铁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