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高挂, 投下斑驳残影, 屋内的吊灯幽幽地照射着,散落在地上形成一道暖色光晕。
苏温瑜已经独自吃过晚饭, 此时坐在壁炉前的摇椅上, 懒洋洋地来回晃荡着。
墙壁上的古老时钟刚刚响过三下, 显示时间为晚上九点钟, 可是门口依然安安静静, 毫无响动。
傅柏业估计是怕她认生, 将上回来时见过的精英男留在了这里。
他留的人全部沉默寡言,小洋房里除了几丝细微的嘈杂声, 一点活力都感觉不到。
苏温瑜百无聊赖, 招呼着几个人坐在地上的高级羊毛毯上,浅笑开口“斗地主会吗”
精英男回道“会是会, 但是现在是工作时间,不能开小差的。”
傅柏业留他们下来就是为了确保苏温瑜的安全, 要是因为他们懈怠而出了什么问题, 恐怕难辞其咎。
苏温瑜慢悠悠地洗着牌, 抬眸望去,精致的面容在灯光的衬托下, 漂亮得令人炫目。
精英男立刻收敛目光, 伫立在一旁。
苏温瑜开始分发扑克, 淡淡地说道“是傅柏业一直迟迟不归,我还不能找点消遣了。”
语气虽淡,但是精英男却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他自然知道她一个晚上望向墙壁上闹钟的次数多不胜数。
估计找他们斗地主也只是为了消磨时间, 转移注意力吧。
精英男坐了下来,肃穆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淡笑“既然太太开口了,我们就却之不恭。”
苏温瑜眸色微亮,唇角扬起一抹弧度“快点坐好。”
当傅柏业回来之时,就听见客厅里传来一阵哄堂大笑,热闹得像是进了赌场。
他没有刻意放低脚步声,但是那群围坐在一起的人丝毫没注意到外人的入侵,这让傅柏业的眉头紧皱,眼眸漆黑如墨,俊朗的脸庞满是冷冽的气息。
直到他站到了精英男身后,他才察觉到沉沉的气压,转头一看,脸上的笑容僵硬住,倏然起身。
其他几人也马上站了起来,全部惶惶不安地笔直站好。
傅柏业的双眸深邃无波,散发的气韵却是寒冷彻骨,嗓音冷漠地开口“谁允许你们在这里打牌的”
苏温瑜的脸上贴满了纸条,从纸条缝里都能瞧出从傅柏业身上蔓延开来的低气压,动了动坐得麻痹的双腿,顶着这副滑稽的模样到了傅柏业面前,幽幽地开口“是我提议的,要罚就罚我。”
“你倒是敢于争先。”傅柏业语气低沉,看了一眼那张被纸条贴满的精致面容,眸色又沉了沉,“你别告诉我这是目前最时尚最流行的装扮”
苏温瑜随手扯下脸上的纸条,说道“光是打牌多没意思,总要有点赌注。”
“行了,你回房间去,将脸给我洗干净了,也不嫌难看。”
“我回了房间,你不就开始教训人了”苏温瑜低声呢喃。
傅柏业沉眸凝视她“如果刚才进来的不是我,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苏温瑜神色也变得认真“我知道,你留他们保护我的安全。”
“那你还带头胡闹”傅柏业满脸寒霜。
精英男此时插话说道“傅先生,我们知道错了,我们认罚。”
“你闭嘴。”傅柏业跟苏温瑜异口同声地说道。
精英男被两道声音喝得身躯微颤,求助似的看向周特助,周特助无奈地摊了摊手,要说最能惹傅柏业生气的非苏温瑜莫属,但是论起最能令他消气的也是她。
苏温瑜身高处于弱势,高高地扬起下巴,指着傅柏业的胸膛说道“谁跟我说睡一觉就出现了我睡醒都六个小时了,你在哪里手机关机,一声交代都没有,我就不担心你如果不是他们陪着我打牌,我都忍不住要出去找你了知道吗”
即使她有心隐忍,傅柏业依然能看见她眼眶里闪烁的亮光,他将她按进自己怀中,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对不起。”
“一回来就教训人,怪不得他们那么怕你。”闷在傅柏业的怀里,苏温瑜所幸将眼泪鼻涕都擦在他昂贵的手工定制西装上。
觉察到她的动作,傅柏业眉头微皱,胸膛微微后撤,想躲开她蛮横的行为,苏温瑜偏偏不让,双手圈住他的腰身,带着愠怒说道“你活该受着。”
“没理都被你说的有理了。”傅柏业硬生生被气笑了。
紧绷的气氛总算好转了些,周特助招呼着所有人出门去,傅柏业才强行将苏温瑜拉出自己的怀抱,微嫌地看着自己胸膛前的狼藉。
苏温瑜努力压平上翘的嘴唇,说道“反正你钱多,又不缺这一件衣服。”
傅柏业脱下身上的西装,直接丢在苏温瑜的脑袋上,压沉的声线充满了不悦“你也感受感受自己有多脏。”
苏温瑜微微鼓起腮帮子,将他的西装拿下来,刚想开口,鼻间就嗅到了一股异常的气味,她的眉头微蹙,上前说道“你把衣服都脱了。”
傅柏业沉稳的面容溢出一抹戏谑笑意“傅太太,就算你老公体力惊人,也需要缓冲的时间,怎么下午在车上还没满足你”
以往傅柏业讲起这些荤话,苏温瑜总是会羞赧到打人,可是此刻的她全是严肃,咄咄逼人道“脱不脱”
“不脱。”
苏温瑜又拿起那件西装到处闻了一遍,然后冷声问道“是不是手受伤了”
傅柏业深眸有一丝颓败,无奈地笑道“你这狗鼻子怎么这么灵”
“我看看。”
“你又不是医生护士的,人家都包扎好了,被你笨手笨脚地碰两下,我担心伤势更重。”
“伤得很重”苏温瑜沙哑地问道。
“不重,也就是三天不能跟傅太太行夫妻之乐而已。”
“说不说”苏温瑜音量不由提高了几分。
“子弹擦过手臂而已,不严重。”
“我没发现的话,是不是准备瞒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