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进了门, 陆司语说“宋队, 你先去洗澡吧。”
打开了灯, 宋文才注意到陆司语冻得嘴唇都发白了,又开始担心他身体, 把他推进洗手间“快去洗澡,等下你别感冒了。”
陆司语抬了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宋文笑着补了一句“这个就别谦让了, 两个大男人的, 我不介意一起。”
听了这话, 陆司语素白的脸色微红了起来, 特别是耳朵尖,红嫩嫩的, 他这才没说话, 拿了浴衣进去,不多时里面就响起了水声。
宋文在外面把湿漉漉的鞋子脱了,又开了空调,去包里取了备用的衣物出来。他之前在警局备的东西, 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不多时, 浴室的门咔地一声轻响, 陆司语披了件浴袍出来,他下午不太舒服,晚上又爬了几个小时的山,脸色还没有恢复过来, 这时候刚洗了澡,被热水蒸腾着,整个人更是显得越发的白,像是玉做的一样,眉目却衬得越发的黑。度假山庄里面的灯带了点柔光,这么看上去,眼前的人比宋文想象中还要好看。
那浴袍对他有点大,走动了几步,陆司语的领口就处露了一段锁骨出来,喉间那颗红痣红得刺目,像是个血点,又像是用笔点了朱砂。
陆司语看到宋文看着他愣神,低头轻轻把领口拉的严实了一些。这一动之间,从浴袍的下缘露出两条修长笔直的腿。
宋文以前出公差没少和傅临江还有老林一起住过,那时候都是自自然然的,唯独和陆司语,忽然气氛不正常了起来。宋文在心中默念了三遍,大家只是同事不好逾越,轻咳了一声,低头弯腰抱了衣服进去“我去洗澡了。”
被水冲着,宋文磨蹭了一会,直到冷静下来才出去。陆司语已经换了居家的睡衣,靠坐到了床头处。山里的晚上气温低,就算是开了空调,还是要盖被子的。
陆司语看了宋文出来,侧头动了动身子说“这床有点硬。”
宋文走过去摸了摸“还好啊,公主大人,你是觉出来下面放着豌豆了吗”
陆司语坐靠在床上,抬起头一双眼睛看向宋文,片刻之后长睫垂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像是两把小扇子“我翻了所有的柜子,只找到了一床被子。”他的声音带着点闷,好像是有点难为情,但是一起睡这事是他主动提出来的,为了不尴尬,还是告诉了宋文。
宋文“我觉得开了空调以后不太冷了。”
陆司语道“没事,被子够大,一人一半吧,我只是和你说下。”
宋文想了想说“我睡觉的时候,按理说是不打呼噜的,但是睡着了这事谁也说不准,如果我有声音吵到你,你就把我叫醒。” 第一次共处一室,两个人都还有点拘谨。说完话他就爬上了床。
陆司语嗯了一声,随着宋文上来,他感到旁边的床垫一沉,从小到大,他从来没和别人睡过一张床,这时候还有点紧张。他也躺了下去,然后侧转了身,背对了宋文。
床头处有面玻璃装饰,宋文侧头一看,就发现陆司语的一双眼睛还是睁着的。
宋文望着他的背影拉了拉被子,然后关了灯只留了个夜灯,合上眼睛。
昨天毕竟是奔波了一个晚上,窗外又有隐约的雨声,宋文躺了一会,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陆司语这时候才偷偷回身看了看他,宋文睡觉起来很安静,双目闭着,显得鼻梁越发高挺。宋文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他睡觉的时候很老实,呼吸的时候没什么声音,手脚也安安稳稳地放在一旁。
借着夜灯那微弱的光,陆司语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帮他撩了一下几根在眉眼旁的头发,这么看上去,眼前的男人真是挺帅的,也怪不得警局里有小姑娘一直有意无意找他,只不过宋文一心扑在事业上,对这些全部隔绝。
陆司语看了一会,这才转身闭上双眼,也睡了。
山村里的夜晚安静极了,开始还偶尔有那么一两声的虫鸣,后来就什么声音也没有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仿佛只剩了这么一间屋子,一张床。
到了半夜,陆司语进入了一种假眠的状态,好像是身体骗自己已经睡着了。他昏昏沉沉地在睡着,又觉得自己根本没有睡着,其中好像还有梦,可是梦到了什么全然不知,他想醒来可是怎么也醒不过来,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似的,拼命挣扎。
宋文这一觉不知道过了多久,到后来,他觉得身体有点冷。那感觉,仿佛周身泡在了冰冷的雨水之中。到了后半夜,他被冻醒了,睁开眼睛一看,是陆司语裹了被子蜷着身子背着他躺着,随着他的翻身,那被子全都被拉走了。
山间的温度本来就比较低,这几天接连的几场雨,更是降温,空调好像怎么也吹不热,什么都不盖确实有点冷。
宋文坐起来沉默了半分钟,看了看一旁蜷着的陆司语,所有的被子都卷到了他那边,把自己裹得像是一只蜗牛。
宋文觉得又可气又可笑,是谁之前说好的一人一半呢他和睡梦中的陆司语抢过来了半条被子,把被子拉开一点被角钻了进去。
这一觉刚迷迷糊糊地要睡着,宋文又觉得身上的被子滑动着被陆司语卷走了。宋文一时抓了被角忍不住小声道“小祖宗别拽了”
陆司语喃喃叫了一声“小狼”
宋文开始觉得陆司语是在叫他,然后他想起来,这人应该是在叫自家的狗。这一次宋文觉出来有点不对,往他身旁凑了凑,陆司语身子蜷着,身上都是冷汗,还在微微发抖。宋文忽地一激灵醒了过来,伸手往陆司语的额头上摸去,只觉得温度高得吓人。
宋文急忙去叫陆司语“别睡了,醒一醒。你都快烧成暖气片了。”
陆司语昏昏沉沉地,那种被压着的感觉终于离开了身体,他努力睁开一双眼,看眼前的宋文有点着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然后他就觉得,浑身酸疼得厉害,胃里像是刀割一样地疼着,嗓子里一时也像是堵了东西,火辣辣的,他忍不住唔了一声,咬住了下唇,闭着眼睛把身子蜷得更紧。
“走,起床,去医院。”宋文说着话,当机立断起来穿衣服,“你发烧了没觉出来吗”
陆司语刚从那种被压制的假眠状态中出来,挣扎了一下,觉得有点起不来,哑着嗓子问“几点了,明天去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