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 楚勤的脸色果然如预料中一样, 变得更加难看。
相反, 封允的笑容则变得更加优雅从容。
在场的小辈们都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儿,但楚云鹤和刘卿却不清楚。
刘卿笑着对楚云鹤说“你看, 还是咱们老了,他们年轻人就没那么复杂,连介绍都不用, 自己就玩到一块儿去了。”
楚云鹤眼皮抬了抬,看着封允和楚勤“玩的还好”
楚勤脸上的笑都快兜不住了, 封允却笑得云淡风轻“不错, 彼此交流了一下, 很愉快。”
这“愉快的交流”包括但不限于彼此间的唇枪舌战, 酒风波,楚勤被宁安扯着头发暴力摩擦, 以及游戏数据被盗,封允杀回楚和
每一场都不轻松,但结局却是两败俱伤。
尤其是楚勤, 简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一路折腾下来把自己折腾上了绝路,简直是有苦难言。
楚云鹤这才指指那对中年夫妻,对封允道“这是你大伯父和大伯母。”
封允和宁安双双礼貌地向长辈打了招呼,才脱下外套交给佣人。
宁安陪在封允身边,自始至终都十分低调。
因为是见长辈,他连衣着都选的十分保守。
一件简单大气的格纹大衣, 不出错的灰色羊绒背心,只有衬衣选了亮眼的宝蓝色。
饰品也都除了,只留了手腕上的黑色皮绳,和左手无名指的结婚戒指。
他天生肤白,宝蓝色衬的他脸色十分明艳,更显年轻活泼些。
嘴角略含了一点笑意,很是乖顺,是所有长辈都喜欢的样子。
唯有楚勤看着他看似无害的笑脸,眼前闪过的却是那晚他既狠又冷的表情。
他不知道是该鄙夷他装摸做样,还是该怕他,踌躇间偏过头去,没跟他打招呼,
宁安也不在意,他唇角抿着笑被封允牵着一同落了座。
楚云雀先开了口“小孩子刚到公司上班,感觉怎么样”
“小孩子”几个字的含义带着些意味深长,封允却似完全未曾察觉般笑笑“还好,虽然刚开始,但有很多能干的同事协助,还有董事长帮忙把关,所以不算难。”
“董事长帮忙把关”几个字针尖对麦芒地对上了“小孩子”三个字。
明白人都能理解其中的含义,那是一种老一辈手把手带接班人的意思。
这话一出,楚勤果然耐不住了,身体一动就要说话,被楚云雀在桌下狠狠踢了一脚。
“我是觉得,”姜还是老的辣,楚云雀笑笑,对着楚云鹤说“二弟,一下把小孩子抬的那么高,反而容易让他们没有归属感,不如像勤儿一样,从基层做起,基础打的牢才能走的稳站的高嘛。”
楚勤连连点头。
他最初进公司是从物流部做起,在物流部做了两年后,才调任到现在的生产部,出任生产部经理。
但事实上楚和的生产部和采购部是合二为一的,尤其楚勤是又楚家唯一的男丁,所以他在楚和的地位一直十分微妙。
各部门对他都颇为忌惮,能放水的地方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就导致了,他表面上只是个小小的生产部经理,但手中掌握的权力却远不止于此。
封允含笑看着这父子俩演戏,不声不语。
只是怕宁安枯燥乏味,偷空悄悄捏了捏他的手心,宁安侧头看他一眼,也含笑轻轻回握了一下。
封允垂眸微笑,连楚家父子后面的话都不屑再听。
这种家族内部的勾心斗角,低级到让他提不起任何兴致。
他喜欢真刀真枪,见血封喉的玩儿法。
就听楚云鹤说“勤儿怎么样你心里还不清楚我就是心太软,早知道就应该让他在下面多历练几年再上来。”
楚云雀咳了一声,不再说话,楚勤也阴着一张脸,不再吭声了。
可这边不行,还有那边呢。
楚勤的母亲崔兰碰碰刘卿,看着封允轻声笑道“你看这孩子,跟他母亲长得倒有九分像。”
他母亲封冉,对刘卿恨之几乎入骨,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但刘卿却轻轻一笑“封允是云鹤唯一的血脉,云鹤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像谁都像不过云鹤去。”
崔兰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眼看就要忍不下去。
宁安看着崔兰的表情,忽然知道楚勤像谁了。
他微微凝眉,刘卿的话让他疑惑,明明有楚雅言在,她为什么说封允是楚云鹤唯一的血脉
难道是口误吗可谁会犯这种口误
况且座上众人,也都是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
刘卿这样说,就连楚雅言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这些疑虑掠过心头只是瞬息之间。
他见崔兰脸色不好,便不动声色地起身,拿出来自己带来的礼物。
那是他亲手制作的两枚胸针,红宝石镶嵌出来的玫瑰花和蔷薇花娇艳欲滴。
之所以拿过来是打算送给刘卿和楚雅言的,现在既然崔兰也在,便只好先送给长辈。
石头是宋秋给的边角料,他自己又拿去打磨成极小的颗粒,一颗颗重新组合起来的。
最初动手的时候,是想着送一枚给宋秋,另一枚给楚雅言的。
不过事急从权,她们二人的礼物,他只能再重新做过了。
崔兰看着两枚精致的胸针,面色果然渐渐回暖,她一边跟刘卿客气着一边选了玫瑰的。
楚雅言也看的目不转睛,将剩下的那枚捏在手心里“小宁哥,你手真巧,跟我一起做珠宝设计。”
刘卿瞪她一眼“小孩子家真是的,想一出是一出。”
楚雅言便扎进她母亲怀里撒开了娇。
刘卿显然极爱楚雅言,对她娇宠到极致。
一直有些漫不经心的封允,在看到楚雅言扎进刘卿怀里,刘卿笑着揉她的动作时,也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睛。
虽然他极力克制着,可那目光中依然流露出了一丝好奇,讶异,羡慕与向往
宁安第一次没有注意到封允的神情,他也被她们母女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