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低沉。
磁性声线里戏谑意味十足。
愣了下, 时晚感觉脸上的牙印蓦然变得滚烫。
“你”整个人一下烧得不行,眼睫颤了颤, 她小声嘟囔,“你讨厌”
又不是平白无故想这样,换作任何一个姑娘,看到自己男朋友和别的“女生”抱在一块儿, 肯定都会吃醋。
要是吴莉莉那样性格火爆雷厉风行的妹子, 说不定还得当场动起手来。
捂着脸。
少女露在外面的额头沁着一点儿粉, 眼尾还沾着些微泪痕, 声音又绵又甜。
贺寻心里软得要命。
“是我的错。”抬了手,他小心翼翼给她擦掉泪痕,“下次不会让你误会了。”
陈琛那家伙要是不长脑子再被整,就自己上一边儿自生自灭去, 横竖他是不想再让小姑娘有这种误解。
被吴莉莉从楼上迎头浇了一盆水, 到底是秋季,贺寻指尖不可避免的有些冷。
不禁颤了一下。
时晚小声说“我陪你回去把衣服换掉吧。”
天气渐凉, 温度低, 身上衣服湿漉漉的, 风吹久了难免会感冒。
话音刚落。
她就见他坏心眼地笑了起来“现在不醋了”
“不要说啦”一点儿也不想提及今天的误会,时晚伸手捂住耳朵。
耳尖绯红一片。
一旁。
贺寻低低地笑。
“走吧。”他牵住她的手,“小醋包。”
不比女生寝室,男生寝室的管制要相对宽松些, 不过也仅限于让女生进入一楼大厅, 还是不能随随便便上楼。
“嫂子”在大厅等着, 时晚就看着陈琛一脸颓丧地被陆淼拎回来,在看到她的时候都快哭了,“嫂子我真不是故意的”
苍天可鉴。
他只是跟寻哥求救
真没想插足他们俩
“没事没事。”时晚连忙摆手,“都是误会。”
毕竟跟她一时吃醋闹脾气比起来,被无数同学看见穿女装的陈琛损失似乎要更大一些。
陈琛蔫头蔫脑地上楼。
没多久。
贺寻就下来了。
这一年没什么太多的娱乐活动,谈恋爱的情侣们除了去看电影,最爱手牵着手在校园里散步。
初秋。
落叶纷飞的大很美。
“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呀”
知道了根本没有所谓的第三者,心情一下好起来,走在湖边,悄悄勾了下贺寻的掌心,时晚轻声问。
期中考试前后,物院和计院都非常忙碌,加上要准备演讲比赛,他们有一周多没怎么见面。
结果今天终于有空,还闹了这么一出。
到底觉得有些滑稽。
她稍稍抿唇。
天色已暗,湖边路灯依次亮起,月色温柔,盈在少女脸颊浅浅的梨涡里。
手心传来些微痒意。
不禁也笑起来,回握住她,贺寻沉声道“嗯,最近和陆淼他们在尝试一个新系统。”
进入大学之后,并没有放弃之前的兴趣爱好,都在同一个专业,陈琛和陆淼依旧跟着贺寻继续研究飞行器。
当初在基地的负责人徐乐大力支持,甚至有意让他们几个参与自己的课题。
作为全国顶尖院校,汇聚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尖子生,大的学习压力原本就比普通院校要大得多。
加上考试和研究新系统赶到一块儿。
的确令人乏术。
“那你要注意休息啊。”方才闹情绪,没来得及细看,如今打量一下贺寻,时晚总觉得他脸色没有以前好,“别一整晚的熬夜。”
她可太清楚了。
这个人向来不怎么注意身体。
平时会提醒她多穿衣服,记得给她一箱一箱买牛奶喝,轮到自己就是熬起夜来没完没了,常常为了一个想法熬一整个通宵。
少女嗓音软软的。
唇角微弯。
贺寻却没有立刻应下。
“那你也答应我一件事。”而是停下脚步,正色道,“不然我不答应你。”
敛起唇边笑意。
眉眼深邃,他一本正经时看起来其实有点儿凶。
时晚就有些茫然“啊”
他让她答应些什么呀
小姑娘迷迷糊糊的表情看起来有种呆萌的可爱。
到底没忍住。
伸出手,贺寻把她小脑袋按怀里。
“以后不许不接我电话。”
他沉声道。
今天见她迟迟不来,又怎么都打不通电话,面上虽然不显,他心里却紧张得不行。生怕发生什么意外情况。
经历过高中那个漫长的风雪夜。
他不允许她再出事了。
落在发顶的掌心宽和温暖。
靠在胸口,能听见贺寻有力沉稳的心跳声。
脸有些红,时晚轻声应道“嗯。”
她不会再让他担心的。
课业繁重。
专业课多而艰深,忙起来甚至比高中最紧张的时期还要忙碌,在紧张的复习和期末考试后,还是终于挨到了大学的第一个寒假。
到底是大学,再怎么忙碌,也不会像高中那样一直到春节前夕才放假。
元旦过后没多久。
时晚和贺寻就回到了青城。
“晚晚,叫那爷俩别在那儿捣鼓了”
平时都是时远志做饭,难得进一趟厨房,一边切菜,向洁一边扬声,“实在没事干就出去买年货,咱们家还没买鞭炮呢”
“啥叫没事干啊”
耳朵尖得不行,时远志并不敢大声反驳,只敢小声嘀咕,“我们俩明明在做正事”
大学假期没有作业,但还在研究飞行器,贺寻的闲暇时间甚至没有高中多。
一天到晚都在调试新系统。
在学校时,已经和陈琛陆淼他们研发出了一套新的独立控制系统,三个人一合计,都有将这套系统投入市场商业化的想法。
然而到底市场化的产品标准更高,标准也更严格。
反复测试多遍,一直有个小问题难以解决,自己一个人琢磨了许久,始终没有什么思路。贺寻就带着数据和飞行器找上了时远志。
两个人在客厅一捣鼓就是一整天。
常常要喊好几遍才肯吃饭。
“爸。”向洁没听见时远志的嘀咕,时晚可是听见了,不由上去抱着他的胳膊撒娇,“你们就歇一会儿吧,整天都在搞这些,身体要受不了的。”
宝贝女儿的首选撒娇对象是自己而不是贺寻。
作为老父亲,时远志心里美滋滋的。
“行,”得意地看了贺寻一眼,他放下手里的飞行器,“走吧,跟我上街去买东西”
眼看着快要过年。
家里没鞭炮确实不太像话。
既然时远志都这么说。
贺寻也不好拒绝。
穿上外套,两个男人便一同出了门。
“瞧这爷俩。”在厨房里,朝外看了一眼,向洁笑着摇头,“乍一看还挺有父子相的。”
听向洁这么说。
时晚也趴在窗台上往下看。
前几日全家一起去逛了商场,给每个人都买了过年的新衣服。时远志和贺寻是同款深色外套,从背影看去,的确有几分父子的感觉。
想到这里。
不由想起贺寻真正的亲生父亲。
时晚有些紧张。
如今。
贺寻已经上了大学。
贺子安还会再来找麻烦吗
到底母女连心,还没开口,向洁就知道时晚要说什么。
“听元律师说贺家那老头子走了,最后也没给贺子安留多少遗产。”把切好的菜放进盆里,她说。
官司结束后,秦秋以故意杀人罪的罪名被判刑,原先的教导主任也被一中革职。元宁和向洁他们却始终没断联系,一直都保持着往来。
据元宁所言。
气数已尽,大笔大笔的钱砸下去,最后也没能留住贺老爷子的命。生前已经立好遗嘱,贺家几乎全部的家产都留给了长子。
作为一向备受娇宠的小儿子,贺子安自然不乐意,然而曾经好说话的大哥却不再给他面子,任凭他在家里撒泼打滚,也没有半分动容。
向洁感叹“估计之前是给老爷子面子,现在人不在了,也没有必要留情面了吧。”
毕竟从元宁的叙述来看,贺家大哥在经商处事上都十分沉稳精明,远不是贺子安那种无所事事惹是生非的纨绔能比的。
贺老爷子没有给贺子安留财产。
大概也是看透了这个不成器的小儿子。
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晚抿了下唇。
如果是这样的话。
她想。
贺子安应该不会再来找贺寻了吧
正这么想着。
“笃笃。”门被敲响。
“来了。”稍稍扬声,时晚朝门口走去。
怎么这么快
开门前,她有些疑惑。
家属院的位置稍显偏僻,离附近的商业街有一段距离。冬日天寒路滑,时远志和贺寻少说也要一个小时才能回来。
到底没怎么当回事。
一开门。
时晚当场愣住。
她呆呆地立在门边。
门外。
一个和贺子安有七八分相似的男人冲她点头“你好,我是贺子兴。”
让时辰抱着豌豆去主卧。
有些拘谨。
给贺子兴倒了杯茶,时晚坐在离他最远的沙发上,抬眼偷偷看过去。
乍一看和贺子安很是相似,细细打量,就会发现贺子兴和贺子安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