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寻哥那就是烧糊涂了”
把时晚送回家属院, 分别前,聂一鸣贼心不死,试图替贺寻再说上几句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他脑子平时挺正常的信我”
毕竟正常人谁他妈能做出这种事儿
一边绞尽脑汁组织措辞, 聂一鸣心里一边疯狂吐槽, 怕不是这次真的烧太久烧傻了, 才会一醒来就怼人小姑娘。
然而到底脑容量有限,磕磕绊绊挤出几句, 就再也想不出什么别的词儿,只能眼巴巴瞅着时晚“真的”
站在家属院门口,沉默着, 安安静静听聂一鸣给贺寻辩解。直到他终于停下,时晚才轻轻摇了摇头。
“没什么。”眼眶还有些红, 她声音很轻,“谢谢你送我回来, 你也早点回家吧。”
“喂”心里咯噔一声, 聂一鸣正要再找补几句, 少女却转身朝院里走去, “不是”
这他妈怎么会变成这样
愣愣看着时晚离去的背影,聂一鸣脑海里只剩下两个大字
完了
今天时远志和向洁依旧要加班,抽空把时辰从附小接回来,又匆匆赶去研究所。当时晚回家时, 家里只剩时辰一个人。
做了个简单的晚饭, 吃完饭收拾好, 看了一眼在客厅摆弄陶泥的时辰,时晚默默走回自己的房间。
顺手锁上门。
正式入秋后,每到傍晚便起风。枝叶拍在窗户上,发出细碎响动。
没有开灯,坐在书桌前,逐渐升起的月亮悬在空中。凉凉月色穿过叶隙,洒在少女微红的眼角。
静静坐了许久。
时晚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会这样
跟楚慎之想得不太一样,尽管心里委屈,最后时晚还是忍住没有哭出来。
她性子软,却又带了点绵里藏针的倔强,上次被陆媛媛找麻烦时也没有示弱半分。
然而这一次。
一想到贺寻暴躁不耐的眼神,时晚禁不住咬紧唇。太过用力,唇瓣被咬得泛白,甚至隐隐渗出些许血丝。
疼痛刺激神经,到底把眼泪又生生忍了回去。
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怔怔看着眼前的花灯,她想。
不然他不会那么凶。
那盏玉兔捧月的花灯最后被向洁放在书桌上,月光皎洁,照得花灯温润如玉。
看了许久,时晚伸手摸了摸兔子耳朵。
指尖上是冰冰凉凉的触感,有些冷,像是那日少年淋了雨,俯下身时扑面而来的寒意。
时晚眼睫不由颤动几下。
把手收回来,她的神色柔软许多。
等贺寻出院了,就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咬着唇,少女下定决心。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愿意听他解释的。
然而到底没等到贺寻来班里的那一天。
改卷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周一才考完试,中间只隔了两天,周四一进班,楚慎之已经在班里等着。
墙上一张成绩单。
“看了成绩就各自去自己的班级。”并没有多说什么,视线淡淡扫过神色各异的学生,他转身回办公室。
“我操”以杜威为首,一大群同学都瞪圆了眼,“要不要这么快”
让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他们还在震惊,门外已经有学生在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看,显然是从其他班分过来的。
再怎么不情愿,大家也只能磨磨蹭蹭地上前去看成绩单。
“晚晚”挤在人群里,从上往下看,姜琦很快兴奋地跑回来,“我就说吧你肯定是第一”
她嗓门大,这么一喊,不少人都往这边看。
时晚愣了愣“哦。”
她倒是没想到自己会拿第一,只知道待在一班是稳的。
“你这反应也太平淡了吧”恨铁不成钢,姜琦抓着她的肩膀拼命摇晃,“你可是比第二名高了三十多分”
作为青城甚至全省最好的高中,一中学习好的学生彼此分数咬得很紧,年级前五往往相差不到十分。
像这种比第二名高三十分的情况实在少见。
不太在意这个,时晚并不兴奋。任由姜琦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姜琦考得也很好,年级第十,算是非常棒的成绩。
忙着换班级,一整个早读楼道和教室都乱哄哄的,直到第一节下课,时晚才有空去看成绩单。
从下往上看,她直接看到贺寻的名字。
在最后一行。
没有参加期初考试,对于这个结果,时晚有心理准备。顺着名字往右看,记住贺寻的班级,她转身回座位。
聂一鸣昨天说贺寻今天会来上学,尽管放学后回家也可以问,她还是想立即就知道原因。
大课间。
做完操回来,杜威懒洋洋地往座位上一趴。
大概是不重视文化课的原因,十班整体成绩很差,他这种物理考三十二分的人居然也能挤进班级前十,最后被老师安排在靠门的位置上。
正准备补个回笼觉,衣袖被轻轻扯了扯。一抬头,就是少女小心翼翼的表情。
“能不能帮我叫一下”朝教室后排看了一眼,时晚声音很轻。
没有考试,成绩自然是零分。依旧坐在最后一排,似乎也很困,贺寻正趴在桌上。
看不见少年的脸,只有额前碎发凌乱地搭着。
秋日阳光透过玻璃窗,镀上一层暖融融的边。
“没问题”杜威一口应下。
换作别人肯定不答应,毕竟好不容易分开,他可不想再跟把自己的头按在桌上拍飞镖的人有什么接触。
然而当初看出这两个人之间有猫腻,杜威自然也乐得卖个人情。
他朝后排走去,轻轻敲了敲桌子“寻哥,那谁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