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除了他们自己,并没有旁人这么觉得。
贾宝玉衔玉而生,这事儿真假不论,反正外面的人相信的是极少的。尤其是他们家一出这事,就宣扬的到处都是,还起了个宝玉的名,叫贩夫走卒都这么叫着。别人便只当这是一个笑话来听了
毕竟如果是真的,那肯定是死死的瞒着的。生来衔玉,那是普通人家能有的福气更别说那会儿,荣国公这个手握重兵的人还活着,他家里生一个生来衔玉的子孙呵,这不是找死么
但这事贾家说得跟真的一样,大多数人自然就想到贾家两房之争。贾赦虽是世子,可嫡长子和原配夫人都没了,娶了个继妻上不得台面,管家权根本摸不着。再看二房,不但贾老夫人偏爱,向来有美名在外大家自然而然的就想着,这必是贾二夫人为了争位所耍的手段。
肯定是妇人杜撰出来的,要是真的那瞒都来不及了,不能闹得人尽皆知不是谁也没觉得贾家会有人根本想不到那么深远,更不懂时事。
荀越汐甚至在想,没准荣国公之死,很可能跟这块玉有关。当今的皇家当年可是造反起的家,他一个手握重兵多年,还家底丰厚的武将,弄个衔玉而生的孙子出来,他是想干什么
皇帝甭管信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事,你把这些话露出来了,还弄得人尽皆知他能不多想只要皇帝有那么一瞬间多想,荣国公就只能一死以证清白。多少开国皇帝都给自己弄个神迹汉祖斩白蛇,武王鱼跃舟。便是当朝开国的那位还来了个红日入怀的神迹呢,结果他这里来个生而衔玉,你不死谁死
当然啦,这些都是荀越汐自己瞎想的。到底是不是,那谁也不知道。
反正这外面的人肯定是不信这是真的,看着贾家把那个贾宝玉当个宝贝蛋,把长房的嫡孙当根草,都觉得挺不可思议,她就见过老太太偶尔提到贾家,一副不屑的模样。
至于贾珠,在纨绔里,他读书确实还不错,可也就只是不错。科举三年一回,年年有多少人就不说了,贾珠那成绩,一直是吊着车尾上来的,真心不怎么样。
而贾元春就更是个笑话了,如今荣国公府还没分家呢,结果堂堂嫡孙女,却小选进宫,不是笑话是什么说话实,外人根本看不明白这一家子到底在玩什么。
荀越汐还想着,哪天等司徒宪来了,问问那贾宝玉的事。他身为前太子之子,没准能知道些什么。
想的太久,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许是泡了温泉的缘故,这一觉睡得极好。天未亮,她便自发醒了过来。她这里一有动静,秦嬷嬷便带着人进来,帮着她穿衣洗漱。
“昨儿夜里下雪了,一夜没停。姑娘今天得多加件衣服才行”
荀越汐望向外面,可惜层层帐子挡着,什么也看不见“那就加吧。”又问道“祖母那边起了吗”
要去请安的
“已经起了。”老太太年纪大,觉少。
到了老太太的院里,请完安,陪着老太太一起用了早饭。老太太就把她打发出来了,“你自己去玩吧,多带些人。昨夜下了一夜的雪,要是出门就多穿些,莫要着凉”又吩咐了一番她身边的人,便放她出来了。
荀越汐撒欢似的出了门,雪下到她的脚脖子厚,一眼望去,原本灰突突的萧条气象着上银装素裹,竟也十分美丽壮观,让人心喜。
可惜,没等她看多久,庄子上的人就全起了,扫屋顶的扫屋顶,扫大路的扫大路,将这一片美景便破坏殆尽。秦嬷嬷摇头叹息“今年初雪来得早,又下得这么大,不知要冻死多少人。”
荀越汐就是一怔,然后便也没了看景的心情。转而去看那些人,到是人人身上都有棉衣,只是看着也不甚厚。且几乎人人的衣服用都带着补丁,个个鼻子冻的通红。便是如此,也是一个个笑得开怀,偶尔听到些闲聊,也是在夸主家仁善。隔壁谁家的庄子上,昨儿夜里就有人被活活冻死的,主家那边知道了,也只说晦气
秦嬷嬷见她情绪不高,宽慰道“咱们庄子上的人已经极好了。哪怕旧些,人人都有棉衣穿的。”
荀越汐越发没心情了,转了一圈,便回了屋里。
老太太一看她这么快就回来了,有些好奇。却也没问什么,只道“外面冷,快去炉边烤烤。”又吩咐人“给倒碗姜汤来,多加些红糖。”
荀越汐身上不冷,她现在虽然没有上辈子那深厚的内力,可这天对她来说实在不算多寒冷,但那姜汤还是一口喝尽。待身上有了热气,她才凑到老太太身边“祖母,不如让厨房多煮些姜汤,给那些做活的人一人赏赐一碗吧。”
大家听了都笑,老太太更是摩挲着她的小脸“我们汐儿是个心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