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进房间。”沈临渊道。
从第一夜的情况来看,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那些“活死人”便没有办法进到屋子里。
越昭涯点了点头,跟上沈临渊走了进去。
进入房门后,沈临渊将门窗紧紧扣上了。一转身,便见越昭涯手里拿了一堆符咒,然后一股脑儿塞到了他的怀里。
“你修为低,若遇危险,这些符咒或可救你。”
越昭涯没有询问“沈婉儿”一个凡人如何进的了云雾逆境,也没有问“她”从何处学来的仙法,只是想要保护对方。
这份掩藏的极深的温柔与包容让沈临渊哑然失笑,道“那你怎么办”
越昭涯偏过头,眼也不眨,只与沈临渊对视,他理所当然,又平静至极道“你是我的妻子,我理应护你周全。”
在说这话时,越昭涯的眼里没有丝毫情欲,就像一汪清泉,透着少年人最纯质的内心。
沈临渊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无奈,只能又将符咒塞回去一半,眨了眨眼。
“既是夫妻,那自然该患难与共,一人一半。”
越昭涯眼见沈临渊一副不容置喙的态度,犹豫良久,还是缓缓点了点头,可是心底却是暗暗做下了决定。
若真遇到危险,他会牺牲自己。
沈临渊只一眼,便知道越昭涯在想些什么,他心下五味杂陈。
他的小越,从来就是这样,若旁人稍微对他好了一些,哪怕只有一分,他也要豁出十分的命还给对方。
又傻又天真,半点不会算计。
哪有人像他那样,只因为一些小小的恩惠,便傻乎乎地将一颗真心交上,临了,还要搭上自己的一条命。
以前的沈临渊并不明白,现在的他却渐渐有了些明悟。
不管是哪个世界,“越止戈”得到的爱从来都很少,所以当有人撕开他漆黑的世界,将光明带进来的时候,那个人就会成为他的“救世主”。
他不懂得如何付出,也不会巧言令色,甚至不擅长如何表达自己的喜欢。
直到现在,沈临渊才清楚对于越止戈而言,那份无声无息的陪伴就是他能表达的,最浓烈的爱。
夜幕降临,黑暗似乎在一瞬间笼罩了整片大地。
黑暗中,沈临渊摸索着握住了越昭涯的手。
掌心下,那双手微微颤了颤,却是没有松开。
与昨日一样,自从天暗以后,外面便听不见任何声响。
寂静黑暗的房间内,沈临渊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忽然,窗外不知何时,想起来咿咿呀呀的唢呐声,伴着唢呐声,渐渐也响起了人们的道贺声。
仔细听听,那唢呐声分明是喜乐。
若不是现在正值黑夜,外面又都不是活人,还真像是在举办热闹的婚礼了。
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五感被瞬间放大,所有的声音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
砰砰砰
沈临渊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慢慢的加快了。
忽的,房间内不知何时竟然竖满了无数红烛,而在这一刻,这些红烛竟然齐齐亮了起来。刺目的光,让沈临渊一下子偏过头,闭上了眼。
黏腻阴冷的触感攀附在沈临渊的肩膀上,他缓缓睁开眼,赫然,一张惨白的纸人脸闯入他的视线。
纸人画着深深弯起的双眸,一双嘴几乎咧开到脸颊,双颊上还涂着通红的腮红,两只小小的纸手正拉着沈临渊的衣领,浓厚的血腥味从它身上传来。
它开了开口,用怪异无比的声音道“原来新娘子在这呀。”
一瞬间,无数纸人从黑暗中涌出来,它们拽起昨天被沈临渊丢在凳子上的丧服,欢快地绕着他转圈圈。
“吉时到了,快换衣服,快换衣服。”
沈临渊仔细瞅了瞅那些忙前忙后的小纸人,心中嘶了一口,悠悠叹了口气。
一时之间,小纸人齐刷刷看向他,尖细的声音几乎震碎人的耳膜。
“新婚之日,不能叹气,不能叹气。”
“我没叹气。”沈临渊一副求知若渴的神情,“我只是在好奇,为什么你们的眼睛左右不对称,一边大,一边小,瞧着怪别扭的。”
回应他的,是纸人们更加刺耳的声音。
听上去,仿佛是委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