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有秦王在背后挖坑造谣信陵君死的不冤
这二人的去世时间和上辈子一模一样,对此, 嬴政心中也和上辈子一样, 感到了一阵微微的遗憾。
“魏国唯一的顶梁柱就是信陵君, 现在人死了,想必陛下心满意足。”明夷说道。
“不曾心满意足。”嬴政叹道。
这下明夷不解了。
“为何”明夷疑惑的说道。
对秦国而言, 这难道这不是最好结局
“朕让人去造谣信陵君与魏王间的关系,最好是信陵君在魏王的打压下忍无可忍、奋起反抗, 二人在魏国内斗起来消耗国力, 其次是魏王当真将信陵君打压致死,到时候以信陵君在魏国人望之高,稍加挑拨就可以引起内斗, 再次是信陵君赢了那个庸碌魏王,成为新任魏王,到时就可以扶持先魏王公子争权”嬴政惋惜的说道。
不论是哪种, 都可以让魏国上下动荡起来, 到时候就是秦国出兵攻打的好时机。
然而这二人的矛盾最终没有换做真刀真枪, 而是以一种恰巧的时机先后去世, 先魏王的毫无波澜地登上王位。
“魏国如今国内也有天灾,再加上老王去世, 也是一个”明夷说着说着,后半句话自动消音。
诚然魏国国内有天灾,但秦国国内也有。
“所以朕不曾心满意足。”嬴政叹气说道。
这二人的先后去世,哪怕是早上一年或晚上一年, 也是个不错的出兵机会。
少年俊美无暇的容貌露出微微忧郁失落的神情,实在想让人真心实意的安慰,明夷也不例外,温柔诚恳的说道“陛下你得陇望蜀、诛求无厌的毛病改改,要明白适可而止啊”
信陵君死去,对秦国已经是一个好消息了,偏偏嬴政这种人,他做事不想一箭一雕,而是一箭双雕或一箭三雕
听她讽刺,嬴政也不以为意,只是不解的求教道“嗯陇西和蜀地都是我秦国之土,那得陇望蜀是何意”
有当初一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引起的波澜在前,明夷不敢随意敷衍过去,摆手说道“一个比喻贪心不足的词语而已。”
在蝗虫肆虐了一个夏日以后,咸阳城迎来一帮异国使者。
这些人一共十八人,都长着类似胡人的高鼻深目,相貌与秦国人大不相同,穿着一半遮住肩膀一半从腋下越出的奇异长袍。
为首者自称释利房,用磕磕绊绊的秦国话说他们这些人是西边孔雀王朝的人,为广传天下佛法来,跋涉三年,历经三十六国,终于到达秦国,因此恳请秦王一见,并且允许传教。
寝宫之内,嬴政听完中尉的奏章后冷笑一声,抬笔写下批阅。
不见,将那些胡教妖人打入地牢,一年后再放出
“等等”
明夷连忙伸手拿起奏章,高举过头顶。
嬴政没有急着拿回来,目光反而在少女因为袖子滑落而露出的洁白手臂上流连不止。
少女的指节修长,腕骨与手臂的线条纤细而骨肉均匀,非常美丽,如果不是亲眼见过,很少有人会想到这样一双手是怎样持剑杀人。
直言说,嬴政上辈子见过不少美人,作为秦王,他的后宫也搜罗了六国佳丽无数,可谓是阅尽千帆,嬴政试着在脑海中回想一下,却想不起任何一个女子的清晰五官,只有大概而模糊的印象,哪怕是生了长公子扶苏的芈姬也一样。
而姬明夷则与她们毫不相同。
看起来那么精致和脆弱,与任何一个贵族少女毫无区别,又时时刻刻展现青铜剑一样的锋利,稍不留神就会被划出鲜血,明明肆无忌惮的连他也敢下手,却又胆怯到不肯任何一个人倾心以交。
这么矛盾,这么引人探究和着迷。
“陛下可看够了”明夷平静的问道。
“肚饥之人吃不到栗食,如今连看几眼都不行了”嬴政戏谑的说道。
“吃不到栗食,可以去吃楚国的稻米鱼羹,如果不喜欢,秦国栽种的豆麦也任由陛下享用。”明夷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吃”嬴政断然拒绝道“倘若朕想吃栗食,又岂可委曲求全”
明夷站起来,将那奏章大概看了一遍,抬头问道“何必打入地牢,那些佛教僧人招惹陛下了”
嬴政伸手拉过少女的腰肢,让姬明夷半躺半靠在身上,头抵着他的大腿,然后说道“此事上一世也发生过,朕也接见过那个僧人释利房。那些僧人所信仰的佛家不过无稽之谈,不必流传。朕如今将他们打入地牢,几年后再放出,好彻底断绝了他们传教的心思,免得多生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