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着瓢泼大雨, 徐孟州马不停蹄, 赶到出事的驿站之时,浑身都已经湿透了,头上身上雨水哗啦啦往下流, 他却无暇顾及,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径直就去找到徐景明。
徐景明是世子徐定州的嫡子, 皇后的哥哥,不过自小就跟在徐孟州后头,徐孟州对他信得过,这才将盛长乐交给他,让他护送盛长乐前去平凉。
谁知还是出了事,徐景明还身受重伤, 正躺在床上。
徐景明一看见徐孟州来了,便撑着伤势,翻身坐起, 上来跪在了徐孟州面前, “六叔,都怪我没用, 我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六婶,唯有以死谢罪”
他抽出刀就要做出自尽。
徐孟州一把将他拦住,脸色阴沉,目中猩红, “不怪你,她在哪”
徐景明闭上眼,惭愧低头,抬起袖子,指了指隔壁房间。
徐孟州顾不得浑身湿透,立即快步冲去隔壁,破门而入。
随后只听里头传出咆哮、嘶吼和击打声音。
不知多久,徐孟州再出来时候,已然是神情大变。
他双目无神,面如死灰,失魂落魄的抱着带血的女子尸体,脚步颤抖的,一步一步走了出来,仿佛走出来的是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他垂目看着怀里,原本那一张绝色姿容的脸蛋,现在惨白毫无生气,已经是断气已久了。
男人却好似还对着活人一般,露出苍白惊悚的笑意,“昭昭,夫君这就带你回家”
他抱着尸体,一步一步朝着外头走去,还喃喃自语的说着,“是夫君不好,你都说不要跟我分开,我还要把你撵走
“现在就带你回去,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说完,徐孟州便抱着尸首,不管不顾,走进了雨里。
那样子,徐景明瞥见了,都有些害怕。
他愈发觉得对不起六叔六婶,愤恨不已。
徐孟州走了,只有阿东留下来处理此事,只得安慰道“大公子不必如此自责,你已经尽力,自己都差点搭上性命,六爷不会怪你的。”
徐景明神情悲凉,缓缓点头,“我也没想到,对方这么来势凶猛,根本不是一般劫匪,更像是训练有素,身手不凡的刺客。”
阿东询问,“你护送六夫人出城之事,可告诉过谁”
徐景明摇摇头,“六叔特意交代保密,谁也没说过。”
阿东疑问,“你确定谁也没说过”
徐景明想了想,皱起了眉,“我我临走时告诉了我娘,不过,我娘肯定不可能对六婶不利的”
阿东安慰了徐景明,又处理了现场的事情,这才骑着马,追着徐孟州的马车而去。
徐孟州亲手将盛长乐的尸首带回了宁国公府,放进冰棺之中,单独放在了风月阁地下暗室,谁也不让碰,还说盛长乐只是睡着了。
他似是受了刺激,把自己关在风月阁内,守着盛长乐的尸首,整日不吃不喝,整个人都萎靡不振,到现在也没说一句话,即使是谢氏亲自来劝,也是无济于事。
徐太后很快就听闻了盛长乐的死讯,徐定州还亲自过来邀功。
徐太后还觉得有些奇怪,毕竟她几次三番动手,都没能杀掉盛长乐,本来对徐定州是不抱希望的,只是想让他前去试探试探,确定徐孟州防备之后,再让自己的人去动手的。
谁知竟然让徐定州这个废物得手了
她都办不到的事情,竟然让徐定州轻而易举得手了
她有些放心不下,“你确定是她的尸首”
徐太后是假死过的人,深知其中门道,若不仔细看看脸,万一是谁易容的替身呢
徐定州一口咬定,“绝对是景明亲自确认过”
不管是什么易容,都能检查出来的。
徐景明亲自确认过,她就是盛长乐本人,绝无易容的可能。
而且,听说徐孟州因为盛长乐的死,深受打击,一蹶不振,在家里闭门不出,已经什么事情都不管了。
她也是几经查探,确定盛长乐已经死了,这才露出胜利的笑容,这回除掉了眼中钉,总算是扬眉吐气。
等到徐定州走了之后,黑衣男人才上来,蹲下身,望着她询问,“接下来,怎么办”
徐太后指尖划过他绝美好看的鼻梁,像是抚摸着心爱的宠物一般,含着笑意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让我们儿子坐上皇位”
“”
本来远在金陵,查徐太后是不是假死的李元璥,突然听闻盛长乐的死讯,还有点不敢相信,立即快马赶了回来。
李元璥先前早就听闻了瑶妃早产的事情,可比起这个,他现在更想知道,为何盛长乐会突然说死就死了。
他都没来得及进宫,便径直去宁国公府,他若是不亲眼看看盛长乐尸体,绝不相信她死了。
前去宁国公府路上,还有人前来给李元璥禀报,说是,“陛下,朝歌失踪了”
李元璥焦头烂额的,现在瑶妃和盛长乐都一起死了,谁还有心情去管什么朝歌的死活反正他本来也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朝歌了,早就已经忘在了一边。
李元璥乔装打扮,风风火火,来到宁国公府,风月阁外,在外头拍门,道“徐孟州,朕要看昭昭,你开门”
本来徐孟州是不想开门的,后来还是过来打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