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危楼走时笑个不停, 盛卿卿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什么叫他这么开心的话。
不过他这一走便没有再回来过,似乎沈湛并不打算传第二次话。
孙晋秦征一起将汴京城里翻了个遍, 愣是没能找到任何沈湛的蛛丝马迹, 只得继续耐心等待他的出现。
然而正如同盛卿卿所说的那样,项危楼的传话本就表明了很多意思。
譬如,沈湛对她的恶意其实并不大。
只不过这个中缘由在沈湛真的现身之前是暂时无法深究了。
孟珩走后第八日, 孙晋终于接到孟珩从特殊渠道传来的密信, 这通道除了孟珩方信任的人外谁也不知道,孙晋领过不至少多少次, 到手正要拆时,却看见上头虽然是孟珩的笔迹,写的却是盛卿卿的名字,不由得嘴角一抽, 立刻送去给了盛卿卿。
这是孟珩离京之后的第一次联络,盛卿卿心中雀跃地接过密信小心打开,里面寥寥几行字, 言简意赅地表示人已找到、正在返程, 之后的一大半都是在叮嘱她注意自身安全。
他离京寻人的这件正事反倒只被提了一嘴, 简直跟顺带的似的。
长达四行、看着便很是操心的叮嘱却让盛卿卿看完后捻了捻薄薄的信纸一角,心中多少有些虚。
她还想着引蛇出洞、大大方方去和沈湛见一面呢。
只不过沈湛只让项危楼传了句话,却不曾提出过见面的请求。
“盛姑娘, 大将军信中怎么说”孙晋见她扫完信的内容, 赶紧追问。
“人找到了。”盛卿卿抬眼笑道, “说信寄出时已启程返回, 收到信后两三日的时间,他便该带着证人抵达汴京了。”
孙晋眼睛一亮,“这是好事啊我立刻派人去通知王敦”
“不会叫魏梁发现”盛卿卿道,“也不差这两三日,王哥等得久了,不缺这几日。”
孙晋想想也罢,低头应下了,“那就委屈盛姑娘再在府中多留几日,等大将军回来,那沈湛便定然不敢再贸然出面了。”
两人正说着话,青鸾轻声从外头进来,就立在门边轻轻敲了门框,引起两人注意后,噘着嘴道,“姑娘,魏三公子来寻您了,在正门口等着呢。”
盛卿卿立时想起了前几日魏梁的问话,她想了想便站起身来,对孙晋点头道,“我去看看。”
“盛姑娘要同他一道出去”孙晋不由得问,“他姓魏,尽管性格软弱,此时也说不定是”
“不会一道出去,只是说说话。”盛卿卿笑道,“你放心,他这个人的性格,我还算了解一二。”
魏仲元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外人能利用他,家人也能利用他。
魏梁和魏夫人但凡对他下个什么命令,魏仲元哪怕心中不愿意,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反抗的。
他只会照着去做,但也未必能按照下令者的意愿那样做得很好,有些时候看起来简直堪称消极怠工。
而魏仲元正是被魏夫人派来的,他近来跑孟府一直吃的是闭门羹,这日再度登门求见时整个人都紧张得很,生怕又一次连盛卿卿的面都见不到就被打发走。
因而当盛卿卿的身影缓步出现在视野中时,魏仲元顿时长舒一口气,他高兴地迎了上去,“盛姑娘,许久不见了。”
盛卿卿回了一礼,引着魏仲元往门旁远处走了两步,才问道,“因想着三公子家中必定繁忙,有许多事离不开你的协助,因此也不敢去贸然打扰,三公子这是有空了吗”
魏仲元腼腆道,“其实我来过孟府两次,但似乎正好都碰到盛姑娘有事或身体不适。”
盛卿卿赧然,“冬日里确实偶感风寒,劳烦大舅母亲自照顾我,对不住三公子白跑几趟了。”
魏仲元连连摆手,“这没什么,魏家离得也不远,盛姑娘不必道歉,我这不是见到你了吗”
“前些日子见到魏大人,他还同我提起过三公子。”盛卿卿关心道,“听他说二公子的伤好些了三公子是不是能松口气,不那么忙碌了”
即便魏二是残了,魏仲元其实也没忙什么,胡乱地嗯了两声。
“那太好了。”盛卿卿笑弯了眼睛,她轻轻拍着胸口道,“先前总是怕打搅,只一同送了些力所能及的东西去魏家,这下总算是平静了。”
魏仲元不自觉地点头应道,“母亲也能腾出手来管家事,因此她昨日来问我是不是许久没见到你”他脸上浮起红晕,轻咳了一声,“母亲责怪了我不好好安抚盛姑娘,因此我今日便来孟府,一来是看看你,二来是问问你明后日有没有空一同去郊外踏青”
“踏青”盛卿卿偏头思索了一下。
魏仲元紧张起来,他飞快地补充,“眼看着要入春了,今年算是暖冬,郊外已经不太冷了,若是盛姑娘嫌不够热闹,还能叫上卫封闻茵他们一起。”
短暂的思考后,盛卿卿露出了抱歉的笑容,她柔柔地道,“三公子能邀请我,我心中是很高兴的,但恐怕我这几日去不了郊外。”
她还没来得及说原因,魏仲元便飞快摆动双手,动作既像是要掩饰自己的尴尬,又像是暗地里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